第一千零七章 城頭激戰(第2/2頁)

在敵軍列出陣勢之際,樂進就已然感覺除了敵將趙雲高順的決心,就在他們發起沖擊的一刻起,恐怕直到樂平城破或是無力為繼方才會停下攻城的腳步!很明顯樂文謙希望出現的局面是後者,撤守樂平之初他亦是信心十足,但此時自己還能將城池堅守不失嗎?便是堅定如他在看了燕軍的攻勢之後都有那麽一刻在心中產生了這個疑問。

不過樂文謙畢竟還是樂文謙,劉毅豈會輕易將一名敵將稱為“狡狐猛虎”?即使沒有有效的手段來破解燕軍的攻城戰法他也絕不會輕易認輸,或許在樂進的字典裏根本就沒有認輸這兩個字,戰術之上無法相對他還可以拼命,論及此處他若在曹軍之中認了第二就無人敢認第一,對此徐晃麴義二人皆是感觸極深,青州一戰曹軍主力能夠順利撤出與樂文謙數度拼死斷後不無幹系,其勇烈之處確值得稱道。

拼命可以理解為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敵人的性命,但絕不僅僅如此簡單,否則與那些市井莽夫又有何區別?他們盛怒之下亦敢血濺五步!單只這般樂文謙何能身列五子良將之中?在他看來所謂的拼命乃是一種氣勢,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氣勢,常言道“一人拼命、十人難當”,死都不怕的人還有什麽可以阻擋的了?不過這樣的氣勢是要受到環境的制約的,燕軍士卒在戰陣之上亦都會悍不畏死,其余諸侯的麾下強軍也是一般,而樂進的厲害之處就在他可以讓自己與麾下士卒隨時保持的這樣的氣勢,無論戰局優劣只要他一聲令下就可爆發出來。

氣勢之上有我無敵,為此不惜與敵偕亡,但樂進絕不會讓這種心理影響到自己在戰局之中的冷靜,陳留營的瘋是形容他們在戰陣之上的表現而絕非是說其真是一群瘋子!面對燕軍的沖擊幾乎所有士卒都迅捷的躲在了城垛之下,再不會像從前一般想要通過遠程手段來阻止遼東軍的沖擊,任憑他們的弓弩如何犀利精準可與對方的器械相比無疑要遠落下風,那樣的對耗只會給守軍帶來更大的殺傷,樂進在等,等遼東軍士卒搭起雲梯登城的一刻!此時朱雀營的發射雖然並不會停止可終究因為後延而在威力上有所減弱,更不可能用上霹靂罐這般利器,與步炮協同戰術中此時就是配合最弱的一環。與敵軍交戰數次,樂進的確無法破解燕軍的這種攻城戰術,但亦不能說是一籌莫展。

在常規認知之中,攻防對城池發起攻擊的這一段距離將是他們收到守軍打擊最嚴厲的時刻,燕軍的新戰術便是針對此處而設,就樂平實戰而言可謂收效顯著!也正是因此樂進才下定決心不在此處與燕軍一較長短,他要保留自己最強的戰力用在城頭的廝殺之中,轟天炮襄陽炮威力再大也不可能將堅固的城墻徹底轟擊坍塌,終究還是要通過步軍的登城來實現占領,樂進此舉就是把決勝之刻留在了此時。

當遼東軍攻城士卒將雲梯架上城頭開始攀爬的一刻,守軍便會緊貼城墻用一勺勺的金湯沸油澆淋而下,方才轟天炮打來的石彈也會成為守軍就地取材之物,此時縱以朱雀營的精度也不可能對城頭幾乎與攻城同袍平齊的敵軍進行精準打擊,攻城戰在如此局面下似乎也回到了常態之中,不少遼東軍士卒被高空落下的飛石砸的腦漿迸裂掉落城墻,更有一些被金湯沸油迎面澆上頓時一片血肉模糊其狀更慘!之前的忍耐便是為了這一刻的爆發,樂進的應對可稱唯一的上策了。

在千裏鏡中觀戰的高順自然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不過他面上的表情卻未因手下士卒的傷亡而有任何的變化,哪怕燕軍戰術再如何先進,攻城之中的損失都是不可避免的,這樣的戰損都是意料中事,不過樂進放棄對遼東軍沖擊途中的打擊亦可謂見機得當。攻守進行之間,高順下令敲響戰鼓,十數架燕軍的井欄緩緩推進到了樂平城下,樂進對燕軍的攻勢有所準備,身有善攻之名高順又豈能沒有後手?

這些井欄高達數丈,上設平台下有滾輪驅動,它的高度大約能與樂平城樓平齊,身居其上的弓箭手們就能憑借手中的強攻硬弩對守城敵軍進行精準打擊了,轟天炮襄陽炮的威力在攻城之中遠勝一般弓弩此乃不爭的事實,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弓箭的威力並不是這些器械可以完全取代的,此時便正是遼東軍這些神箭手們的揚威之時!也許他們會在與城頭守軍的對射之中有所損耗,可因為對方缺乏對井欄的有效打擊手段後繼的力量卻可源源不斷的加以增援,哪怕形成相持之勢陳留營士卒也再無法對攀爬雲梯的燕軍進行專心一志的殺傷!

而在城頭守軍遭受到友軍井欄的壓制之後,遼東軍攻城士卒的動作又再變得無比迅捷起來,攻城戰開始半個時辰之後已然有人成功的登上城樓與敵軍展開近身搏殺,一人之後便是十人,十人之後就是百人,一時間樂平城三個方向的城頭之上血戰不可避免的展開,不過高順心中清楚,按樂文謙之前的表現,登上城樓只是燕軍的第一步,接下來才是雙方真正實力的較量,此處方能決定攻城戰的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