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終卷) 定鼎 第六十九章 登州戰起(第2/3頁)

幾乎在同一時間,海天之間就傳來轟轟似春雷轟鳴的炮擊之聲,就在登州諸人措手反應不及時,登州海戰就揭開了序幕……

“蘇將軍怎麽還未過來?”那赫雄祁才恍然想到過了這麽久,蘇庭瞻都沒有從刀魚寨趕來。

“蘇將軍在入夜去隍城島巡視,刀魚寨那邊派船去隍城島相請去了。”派去請蘇庭瞻的親信扈兵這時候已經趕回來,還沒有機會復命,聽得那赫雄祁問起,趕緊上前來回稟。

蘇庭瞻在海上?

突然爆發的海戰,是蘇庭瞻返回陸地時跟淮東戰船遇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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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庭瞻臨夜前到隍城島巡視,夜裏就宿在隍城島,晨光熹微裏,聽得漢陽有消息直接傳到登州,才坐船離開隍城島,在路上與那赫雄祁派來尋他的船遇上。

然而在這時,隍城島西南海域的烽火哨船就先示警,哨船燃起的烽火在清濛濛的清晨裏,就像驟然放亮的晨星。有敵船直奔隍城島而來,蘇庭瞻只能先返回隍城島,組織防守,一時顧不及回登州,與那赫雄祁、範文瀾見面。

隍城島為鎖海防線四大主壘之一,除了守壘三千精銳步甲外,更有五千水軍,六十余艘戰船,戰力不容小覷。

而遼東尖鐵山寨、廟山寨以及登州刀魚寨,戰力更強過隍城島,而且最遠相距不過百裏,海上迎風揚帆,不過半日路程。

四月十六日初升的朝陽,仿佛一粒鮮艷的紅丸跳出海天的雲幕遮擋,放出萬丈光芒,淮東戰船從正南方而來,船桅在朝陽的照耀下,側面折射出熠熠光芒。

蘇庭瞻匆忙間換上戰甲,細鱗甲在朝陽照射下,銀光閃閃。站在樓艙的頂層甲板上,眯眼望著呈縱列快速航行的淮東戰船有變陣的跡象,蘇庭瞻沉著地下令:“著第一、第二翼船隊出寨,繞南崖弩台往東隍城島西南翼展開,做好迎敵接戰的準備……練兵千日,用在一時,兒郎們,莫要喪了自家性命,又丟了自家顏面,臨陣脫逃者,斬無赫,父母妻兒連坐,可曉得!”

蘇庭瞻語氣裏還沒有太多感情地重復著軍令,又令左右赤膊的力士擂起銅戰鼓,激勵人心。

在蘇庭瞻看來,不管來襲的淮東水師有多麽強大,他們都不能消極防禦,而是要借助倚近島寨的有利條件積極的組織迎擊,唯有如此,才能磨滅淮東軍的進擊銳氣,唯有盡一切可能的弱敵、疲敵,才可能有更多獲勝的機會。

隍城島東島南崖,水深崖直,崖高二十丈,設弩台,置重弩可覆蓋五百步以內海域,第一、第二翼船隊戰船皆是艨艟鬥船,依南崖弩台與近前的淮東戰船接舷肉搏,又調十數戰船出水寨到左翼嚴陣列防,使兩艘五桅主力戰船,在數艘大翼戰船的護衛,在隍城島南口外列陣,又使另兩艘五桅戰船在內側備戰,做隨時出援的準備……

做好如上部署,蘇庭瞻才登上南崖弩台,以便更好地指揮水戰。

待他登上南岸弩台,恰好看到呈先前呈縱隊快速前進的二十數艘淮東戰船,已經變換出奇異的船陣,居中是兩隊彼此交錯的橫陳,而看上去有攻擊性的兩個錐形陣船則在兩翼。蘇庭瞻要是早一步看到漢陽的信使帶來的詳細摹畫賀津海戰情狀的畫稿,就不會如此驚訝了,而他此時與高麗水師初遇此船陣的將領一樣,心裏充滿著疑惑。

也許是跟淮東交手頻繁的緣故,蘇庭瞻在疑惑之余,感受到更多的則是危機感。只可惜,戰場之上,能給他思考的時間太有限。

二十余艘淮東戰船,緩緩地將隍城島南端拉入射程之內,蘇庭瞻眼睜睜地看著那一艘艘淮東戰船的側舷,密集底吐出火焰、白煙,一次近兩百枚實心鐵彈,以南口兩艘五桅主力戰船為目標,隔空密集的攢射過來。

擊水,浪柱沖天。

擊船,桅斷船裂。

擊崖,石破地搖!

得奢家工匠補入,北燕的鐵山船廠於永興五年始能造載量達八千石的大型海船,三年時間裏共造十六艘五桅主力戰船,其中四艘就駐泊在隍城島。在南口外做好迎戰的五桅戰船,便是其中的兩艘,蘇庭瞻出任登州水師親自督造。

為加強結構強度,除了水密隔艙外,甲板都是雙層,雖說不是完整的鐵骨船,也大量使用鑄鐵構件,在前舷包裹角鐵,置重型床弩及蠍子弩,是登州水師最先進的戰船。

這麽兩艘蘇庭瞻以為能依之與淮東水師戰船稍加抗衡的戰艦,在一次密集的彈幕炮擊之下,就面目全非。船體是如此的龐大,一百八十余實心鐵彈,一次就有近三分之一打中船身。兩艘叫蘇庭瞻引以為傲的主力戰艦,幾乎在眨眼間就面目全非,屍肉縱橫,到處都是都洞穿或打裂的斷痕,用整顆巨木造成的船桅也給打斷一根,橫砸下來,將船帆扯破一片,將尾艙砸塌一角,更有數名甲卒給壓在船桅根上,掙紮不出,痛哭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