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終卷) 定鼎 第四十九章 東行(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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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城內也是大雪天氣,行轅與北方軍參謀部的院子挨著,方便林縛進出,隨時掌握參謀部的運作情況。

黃昏時,林縛站在中庭,看著院子一角的梅枝枯瘦,在飄落的雪花下,一粒粒花骨朵未綻開,仿佛蠟黃色的米粒一般。

高宗庭從別院走過來,稟道:“泗口傳信來,嶽冷秋與嶽峙已過泗水,今夜應在灌雲歇腳,明天就能到海州了……”

“渦陽那邊不用怎麽擔心,西線就能穩得住!”林縛轉回身來,說道,他對嶽冷秋、嶽峙接令親來海州,還是相當滿意的。

高宗庭點點頭,說道:“上旬陳芝虎撤走在天水的駐兵,使羌胡東遷,應是曹氏與燕胡談妥的條件。奢淵倒是率部往西北走,想必是再無意參與中原的戰局。而曹家早先留在伏牛山間的兵馬,這個月來在往梁成棟所駐守的汝陽靠近,看來許昌那邊是要一意孤行下去了……”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他闖進來。”林縛袖手而立,眼神鋒利地看著中庭飄落的雪花,說道:“我原本想董原也應是識時務之俊傑,沒想到他終是看不清形勢啊!”

“董原非舊時之董原,他完全給野心、權欲蒙蔽了眼睛,早就看不清現實了……”高宗庭對董原的選擇也是默然無語,雖說北伐重心在東線,但參謀軍對西線的軍情事務一直都沒有放松過。

“這樣也好。”林縛說道:“你替我傳令下去,要敖滄海、寧則臣稍稍放松淮水上遊北上許昌的口子,要周同稍稍放開從峽江西進的口子。有些人抱殘守缺,視新政如洪水猛獸,強將他們留在南邊也是苦瓜,也是不甜的瓜,他們要是想去許昌,想去渝州,就放他們過去。等三五年後,再跟他們一起算總賬……”

“倘若如此,江寧的風聲還要緊一些,才能將有些人嚇走……”高宗庭說道。

“你與吳齊去安排,告訴我一聲就行。渝州的籌碼還不夠,不如叫劉直暗中丟幾枚王璽,叫他們好好折騰去……”林縛說道。

高宗庭聽著林縛話裏藏著無盡的殺機,也是對兩川及許昌漸漸失去耐心,有意叫曹義渠及董原主動將彼此的矛盾激化,以便有快刀斬亂麻的機會。

江寧有關謀權篡位的風聲日緊,那些擔心在林縛稱帝後會給清洗的人,日夜惶然不安,與其留他們在境內成為不安定,阻礙新政的因素,寧可他們都去許昌或渝州。

林縛遲遲拖延著不北伐,不是其他,實際上是新政要打下基礎,需要一個相對穩定的外部環境。

很可惜,其他人將林縛遲遲拖著不北伐視作他為篡位作準備,太後梁後甚至不惜拿陽信公主的婚事來刺激這邊的神經。

兩年時間過去,雖說新政還不能說徹底地紮下根來,但也大體在各地推行下去,也漸漸叫地方上看到新政的利益所在,也是到了著手北伐的時機。

不過,北伐之前,先要穩住西線。而顯然,曹義渠及董原都不會舒舒服服底看著林縛從東線舉兵北伐。

為了穩固西線,林縛除了在荊州、南陽、江夏等地備下十二萬重兵外,嶽冷秋也是關系到西線能否穩定的一個關鍵因素。只要嶽冷秋不思變,曹義渠在渝州,董原在許昌,再怎麽折騰,都顛覆不了大局。嶽冷秋與嶽峙能如期趕來海州相見,也是表明渦陽、正陽兩鎮兵馬的態度。

這時候吳齊進來,說道:“吳敬澤他們到海州了,我安排他們在驛舍住下,主公抽不抽得出時間見他們一面……”

“他們北上,要冒很大的風險,我怎能吝嗇一面不見?”林縛笑了笑,與高宗庭說道:“你與烏鴉爺陪同我一起去見一見敬澤他們,也是實在抽不出人手,才將敬澤從袁州調來……”

在上饒會戰以及接下來收復江西全境及袁州會戰之中,原東閩軍校尉出身的吳敬澤都立有戰功,袁州會戰之後,他出任袁州司寇參軍,通判。在北伐開局之前,林縛需要一個通習軍政,熟悉軍情事務的人物潛往北地去主持諸多事務。林縛想來想去,只能將吳敬澤從江西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