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狂瀾 第一百五十九章 鎖喉(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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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昏之時,敵襄陽水軍的戰船終於從下遊趕來,但淮東軍總計有四千戰卒已經走懸索橋渡到南岸。

由於棧橋會面臨來自敵軍戰船之上的直接攻擊,人馬渡河被迫中斷。

崖岸直接水面的床弩這邊也是巨箭裝槽,“哢哢哢”上絞弦。而在床弩陣之後,則是十數架重型拋石弩以及數量更多的蠍子弩。在龍爪巖的右翼,在棧橋的上遊,更有千余輜兵正滿頭大汗的將一截截重逾千斤,甚至數千斤的樹幹推上崖岸。一旦敵船接近,這些粗大的樹幹順著勢如奔馬的湍流而下,對敵軍船陣的破壞力不會弱於床弩、蠍子弩。

有時候傳統的簡單戰術,也十分的實用。

很顯然,敵軍也十分明白棧橋一日不毀,淮東軍就能源源不斷往南岸輸送兵馬跟物資,使其在襄陽的兵馬永遠都沒有打開缺口西逃的可能。

在北岸床弩、蠍子弩、拋石弩以及巨木的轟擊之下,十數艘敵船仍然冒死從下遊逆水而上,接近棧橋。桅杆不夠高,則在桅杆上再捆縛長杆,將仿效淮東軍所制的火油罐投向棧橋,或用鐵鉤鉤住棧橋索繩,放船順水而下,勢要將棧橋拖垮!

不得不說敵軍所用的戰術頗為奏效,懸索橋所鋪棧板沾上火油,水潑不滅,而淮東軍卒此時也無法上橋撲火,頓時陷入火海。

鐵絲繩雖說強度要遠超普通麻繩,但叫敵船整個鉤在上面,又有數艘戰船連起來一起往下遊拉,承受數萬斤的拖拽之力,還是有好幾根鐵絲繩當下就給拽斷,大片棧板散架,紛紛傾倒水中。

當然,敵軍也好不到哪裏,十六艘戰船逆水過來,由於要毀棧橋,被迫在淮東的弩陣前停了近一盞茶的時間,當下就叫淮東軍重型拋石弩用重逾百斤的石彈砸沉了三艘,幾乎沒有一艘船沒給淮東的火油罐投中,十數艘敵船燃起大火,將暮色之下的漢水照著猙獰可怖。船篷、側舷在北岸弩陣的攢射下千瘡百孔,數百水軍叫兩岸弓弩射殺。

敵船皆著大火,不得不往下遊退去,等撲滅大火才有余力再攻來。

棧橋雖給毀去,但鋪橋所用的十三根懸索,才給毀去五根。看著敵船退去,龍爪巖這邊則麻利地將射繩索的巨型床弩推上龍爪巖,往對岸射繩索,迅速再在龍爪巖與山門巖之間再拉起數根鐵絲繩懸索,將給敵船拽斷的懸索補足。

由於南岸也運了一批棧板過去,這時候從兩岸往中間鋪設棧板的速度更快。

淮東軍早就考慮過他們暫時還不能控制漢水,懸索橋有可能給敵軍摧毀,早就備好大量的鐵絲繩跟棧板,做好打消耗戰的準備。

淮東軍趁夜修補懸索橋的速度之快,只叫敵軍看了絕望,在敵水軍戰船再一次撲過來之前,淮東軍修好懸索橋之後,已經又渡了半營甲卒到南岸去……

襄陽敵兵顯然也不想叫淮東軍在南岸站穩腳步,徹底封鎖住其西逃之路。從黃昏之時,周繁、葉濟羅榮就親自坐鎮,分別從廟灘嶺西谷口以及石龍嶺的東谷口,對在觀音尖以南布陣的陳漬所部發起瘋狂的攻擊,意欲打通襄谷通道。

敵兵的攻擊是瘋狂而絕望的,是夜毀棧橋三次,但到清晨之時,棧橋再一次修復完好,懸橫在龍爪巖與山門巖之間,仿佛昨夜的戰事根本沒有發生過。

而龍爪巖下遊的河谷、泥灘之上,到處都是給擊碎的船骸以及給叫兩岸弓弩射殺落水的伏屍。

敵軍從下遊襄陽前後共調來五十余艘戰船,約有半數給直接擊沉在龍爪巖下遊的漢水之中,余下也是給打得半殘,有如殘兵,奄奄一息,一時間再沒有余力去強攻上遊再一次鋪設好的棧橋。

所幸龍爪巖段的漢水極深,沒有叫沉毀的戰船直接堵實,便是如此也叫龍爪巖段的漢水航道變得更窄,不足早初的一半寬。使得北岸的淮東床弩封鎖範圍更加明確,幾乎每一張床弩都對準敵軍要走的必經之道,敵船要接近棧橋,一次將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而敵軍是夜從陸上對觀音尖以南淮東軍的攻擊,也是徒勞的,敵軍從兩翼丟下近三千具屍體,都沒能叫觀音尖以南的淮東軍步陣往後收縮半寸。

相反的,在敵水軍戰船攻擊懸索橋的間隙裏,淮東軍又有近兩千戰卒補充到南岸來,使觀音尖以南的防陣變得更牽不可破,將襄陽逾六萬之敵徹底地封鎖在谷城以東不能西逃。

這時候懸索橋再一次修好,而水軍戰船沒有余力再從下遊發動一次攻擊,看著淮東軍抓緊每一刻時間往南岸運送兵馬、物資,在廟灘嶺西南麓山頭督戰的周繁,心裏充滿著絕望的情緒。

比起沖不破淮東軍的封鎖,周繁更擔心葉濟羅榮、田常會棄他們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