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狂瀾 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河灘潰敵(第2/4頁)

“也不是不能打。”孫壯摸著胡子渣亂糟糟的下巴,說道:“就先放石城之敵先過去,我們從後面進擊,打潰他們之後再接咬著潰兵一起去沖擊白河灘的敵壘……”

孫壯所率都是輕騎兵,輕騎沖擊有防備的營壘是很危險的事情。敵營壘防禦再薄弱,哪怕只是一道柵墻,只有要能提前在柵墻之前多設兩道拒馬,在柵墻之後以步卒結以槍陣,輔以大盾、弓弩,就能有效封堵騎兵的直接沖擊。一旦騎兵的速度給壓制下來,再想沖破步陣營壘,是極難的,傷亡之重難以想象。

由於從龍嘴山過去十七八裏,就是白河灘敵營,孫壯是要讓三千石城敵騎先過龍嘴山,他率部再從尾部進擊這支敵兵,將其擊潰,然而追殺潰兵,使潰兵沖擊白河灘敵營,使白河灘就算建了防陣也給先迎接己方潰兵的沖擊,而他們則尾隨潰兵之後,沖進白河灘敵營,一舉將樊城外的這股敵兵操翻,這樣不需要樊城的黃祖禹配合。

當然,這麽做也有兇險。要不能一鼓作氣將十余裏跑下來,直接殺進白河灘敵營,闖營就會失敗,就算能及時撤走,脫離接觸,傷亡也難控制。

“打他娘的,總不能叫戰功都給黃祖禹、周瞎子兩個渾球都占過去。”陳刀子說道,他激動起來,臉上兩道血痕跳動起來,格外的猙獰、兇狠。

很顯然,他們要是照著計劃進樊城與黃祖禹、周瞎子匯合,即使成功守住樊城,並封鎖樊城一線,戰功就要遜色得多,他怎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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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是一條從棗陽南丘山間,南流入漢水的溪河,曲曲折折十數裏,兩岸都是沃野。由於溪水上遊河床有白色鈣石,遂得名白溪。此河匯入漢水時,兩邊的河灘寬有兩裏,不過此時已是初冬時節,溪水枯瘦,還有流水的溪面不過十數丈闊,水深也沒不過馬腹,兩邊亂石灘上長滿能沒人頂的蒿草、蘆葦。

當世江河都是如此,要是兩邊沒有天然崖山及人工大堤的約束,在平原地區的河水就會沒有約束的往兩邊平地漫溢。越是到下遊,河灘越闊,而使水流越緩,積沙現象越嚴重,從而水位越淺。

漢水上遊給兩岸險峻的丘山夾住,上遊最窄處不過百余丈,水深十余丈,到襄陽後,河闊也只有五六百步,入冬後航道還有近三丈深。但再往下遊,特別是鐘宜之後,兩邊的河岸陡然開闊,增加七八倍不止。一方面河水給分鋪開來,另一方面水流減緩,積沙嚴重,使得水深就陡然變淺起來,連一兩千石載量的戰船要駛進來,都要小心翼翼,避免撞上水下暗沙。白河這麽小支流,更是不堪。

阿濟格不在鐵樁碼頭與襲樊城的淮東糾纏,而是撤到樊城東十一二裏外的白河口,燒去兩邊河灘上的蒿草、蘆葦,結東西兩壘,以待援兵過來匯合。

如唐希泰所言,阿濟格主要防備樊城內的淮東軍出城反擊,故而在西壘前挖長壕,增加防禦,東壘要簡陋得多,僅是樹柵為營,以接納從漢水東岸趕來的援軍。此外,阿濟格又在河口寬十余丈闊的水面架起兩座浮橋,銜接東西兩營。

南漳、鐘宜、新野、棗陽等地以及白陽關的水軍離襄陽最近,駐兵雖少,但積少成多,趕到白河灘的援軍以及阿濟格從南岸襄陽城渡河調來的兵馬,總數加起來也有八千人。

此時,荊門還有三千援兵進入襄陽城,歸副將佟瑞麟節制,從浮橋以及渡河補入鐵樁碼頭,攻打樊城城南的橋渡區。

阿濟格站在東灘營壘的望樓上,石城三千援騎已經進入他的視野。三千援騎這時緩下速度來,在野地裏展開而行,差不多將視野填滿,叫阿濟格松了一口氣,與襄陽知府沈浩波說道:“舞陽冷子霖那邊還沒有回音,不過等泌陽三千援兵明天趕來,我們就可以攻打樊城了……”在他看來,奪回樊城,恢復糧道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沈浩波也以為如此。加上石城援兵以及屠岸從泌陽派來的援軍,阿濟格在襄陽能調用的兵力總數將達到一萬八千余眾,已經有能力進逼樊城城下展開反攻,至少可能將防禦相對薄弱的橋渡區先奪下來,以免淮東襲敵狗急跳墻打下橋頭將浮橋燒毀。

據樊城失陷已過去兩天一夜的時間,阿濟格、沈浩波猶滿心地想保住銜接襄陽與樊城的漢水浮橋。

看著石城援騎前哨已經到營前,阿濟格便下令打開營門,準備迎接石城援軍進駐東壘。這時候西壘有數人過浮橋往這邊走來,趕到營門口的望樓下,朝阿濟格行禮稟道:“汝州王有急信需那赫將軍閱看……”

舞陽那邊沒有回音,而在確山的陳芝虎卻派信駛馳來襄樊?

阿濟格叫親衛將陳芝虎的信件拿上望樓來,拆開來看過,只覺可笑,將信遞給沈浩波,說道:“汝州王真是憂心得很呢,竟然說淮東在廬州的數萬精銳已盡入荊襄,要我等立即分兵退往襄陽、新野,連棗陽都不能去,要我毀去浮橋。沈大人,你說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