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權傾 第一十一章 潛伏(第2/2頁)

陪高宗庭趕來隍城島的還有陳恩澤。趙虎早年在江寧與高宗庭匆匆見過一面,林縛怕他對高宗庭印象不深,使彼此溝通存在問題,特地將陳恩澤也派過來。

得知是高宗庭過來,趙虎與葛長根、遲元吉等將趕到簡易碼頭來迎接,將諸將介紹給高宗庭認識。

海東行營兵力本就不足,但從東州遲家及儋羅國借兵,還是湊出一支偏師來——高宗庭見趙虎介紹遲元吉是前海盜頭子,現東州都督遲胄的長子,心裏頗為感慨,林縛在經營海東上的戰略思想,要遠遠超過當世人的想象力。

旁人都當淮東勢單力薄,也的確,林縛崛起於淮東,時至今日也才占有四府之地,甚至遠遠不能跟剛占了兩川的曹家相比。

然而僅淮東經營海東,通過貿易輸出,每年從海東地區牟利已然超過兩百萬兩白銀,其中約六成直接供淮東軍司養軍之用。曹家占據關中,從數百年前就淪為西北邊陲苦寒之地的西秦郡,一年所直接貢獻的稅賦,甚至還比不上淮東經營海東商路所得。

淮東從海東地區運回來,可不單純是銀子,包括米糧、煤鐵、銀銅、皮料、木料、魚膠等諸多戰略物資。因為海路的存在,林縛使整個海東地區成為淮東的戰略物資輸出基地。

如今,經夷洲通往南洋諸島的海路也打通了,經過兩年的摸索,航線也穩定下來。今年上半年就從南洋諸島凈輸入稻米二十萬石,這差不多抵得上淮東府在推行新政之前的賦稅貢獻。

如今,東州遲家、儋羅國李家都直接支援淮東作戰,意義更是非同小可。

趙虎在南隍山腳根駐紮簡易營寨,將高宗庭等人請上岸,進入指揮戰棚,才正色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變故,怎麽勞高先生趕來登州?”

“陳芝虎所部在青州城下大潰極可能是詐計。”高宗庭說道:“登州這邊的部署要進行調整,大人本要親自過來,但脫不開身,我比他人對登州形勢稍熟悉此地,就過來了……”將軍司諸人對青州形勢的分析,跟趙虎及海東諸將詳細解釋了一遍。

趙虎、葛長根、遲元吉等人將信將疑,但高宗庭攜來林縛的手令,由不得他們不信。

“你們在這裏潛伏數日,登州鎮軍可有變化?”高宗庭問道。他有兩天時間沒有得到最新的情報,在他從淮口出海時,登州鎮軍還有明顯的動作,關於登州這兩天最新的情報,他要詢問趙虎,“登州鎮有沒有覺察到這邊的異常?”

“登州鎮正調部分水師上岸集結,確實有集中兵力進入青州境內作戰的跡象。”趙虎皺著眉頭,神色凝重地說道:“也虧得我們對柳葉飛素無好感,才沒有誤以為青州形勢轉危為安之際,主動去跟登州鎮聯絡,登州鎮應還沒有意識我們的存在!楊一航將了帶人去朱龍河口,會窺機派人潛入陽信跟顧家聯絡。不過即使楊一航跟顧家透露這邊的詳情,消息也傳不到登州鎮去。”

“這樣就好……”高宗庭稍松一口氣。

集結在隍城島的兵馬雖有七千人余眾,但扣除操船水手,執刃戰卒不足六千,其步卒約四千人,加上他從沭口緊急帶來的一營甲卒,能湊八營步甲。但這八營步甲由鳳離營、海東行營軍、東州軍、津衛島留守軍以及儋羅王軍五部分湊成,整體戰鬥力水平絕對有限。若將其當成鳳離營、長山營的精銳戰旅去使用,去打硬仗,多半會吃大虧。眼下最大的優勢,就是這麽一支偏師潛伏在離登州刀魚寨才一百余裏外的近處,還沒有給柳葉飛及陳芝虎所覺察。

“柳葉飛若真就暗中降了燕虜,主動配合陳芝虎的調虎離山之計,我們也無計阻擋啊!”葛長根說道。

“陳芝虎用詐計,我們為何不能用詐計?”高宗庭輕輕一笑,又說道:“眼下最頭疼的還是陽信。陽信城眼下只給圍了三面,斥候哨探還可以出入,青州大捷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陽信城裏,顧家怕是堅定了守陽信之心——他們不突圍,我們即使派再多的船只在朱龍河口接應,也沒有半點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