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逐鹿 第四十七章 先機(第2/3頁)

左右皆笑,渾不怕岸上已經有箭支射來。離得甚遠,箭支射來無力,隨手拿刀盾撥開。在兩翼戰船射箭掩護的同時,孫壯搶先沖下船頭,踩著淺水往灘岸沖去……

爭灘這百余步要涉淺水而走,砂石也亂,急走易跌,只能盾挨著盾,冒箭矢往前緩行。走到約百余步,箭矢甚勁。孫壯只是拿盾護住臉面,不斷有箭矢打在護盾或甲衣上,叮鐺作響。不得不說,鱗甲的防護非普通皮甲能比,除了如魚鱗密集的鋼質甲片外,內襯也是極有韌性的柔軟鹿皮。孫壯一馬當先,這麽近的距離少說中了七八箭,愣是沒有一箭能射透甲胄,給他造成傷害。

先登甲卒除孫壯等人身穿精良鱗甲外,其他人最差也要多穿一層合甲以防箭矢。

陳漬要用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搶上岸,掩護後續甲卒登岸並迅速合圍浹口寨,並在浹口寨的西面建立防守陣列,以備從明州府城過來的援軍,根本就沒有充裕的時間用弓弩先進行壓制,只能用甲卒貼上去肉搏……

沖到近處,孫壯越發覺得渾身的熱血沸騰,虎目瞪得要裂開。看到有三名浙東甲卒配合著逼來,怒吼一聲:“啊!啊!殺你娘巴子的!”聲巨如雷,直震得周遭人等耳膜欲裂。

面對兩把鋼刀,一把刺矛,孫壯避也不避,趁著他們給吼得微怔之際,拿盾壓住居中敵卒刺來的長矛,再上去一腳踏個結實,上前一步就反手拍盾打去,一拍之下就將居中敵卒的面目打得粉碎,鮮血迸濺而出,顯露出駭人的武力!

左翼敵卒所砍來的刀給身側甲卒舉盾擋住,面對右前敵卒砍來的鋼刀,孫壯理也不理,先一步執戟捅進他的胸口,棄戟蹲身拾了一把鋼刀,左盾右刀,與左右甲卒配合,穩如磐石,往前推進,很快就將約六十名浙東甲卒在岸灘上所布的防守陣列撕裂,打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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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登上大橫島時,天色已暗,還不大清楚淮東的部署,當夜陳明轍與陳西言也沒能見到林縛。

直到次日淩晨,陳明轍、陳西言才在睡夢裏給喚醒,在昏暗風燈的照耀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踏上一艘形體巨大的戰船,才見到林縛、秦承祖二人。

這時天色已經青亮,海水湛藍,光線已經明亮到能大致看清周圍的景致。看著一艘艘戰船、運兵船從身邊揚帆而過,遮天蓋地的,方圓數十裏的海域仿佛給淮東戰船填滿,陳明轍與陳西言面面相覷,淮東為此戰究竟動員了多少兵力?

林縛身穿紫衣官袍,將視線從澄澈如臨的遠海收回來,轉身看向陳西言、陳明轍,作揖道:“林縛軍務在身,不便下船相迎,有所怠慢,還請陳閣老與明轍兄見諒!”仿佛當年彼此間的仇怨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似的。

陳西言一時無言,也不曉得說什麽好。看眼下的情形,越發能肯定淮東這次絕非倉促間行事。

陳明轍問道:“林大人對奢家奪臨水,集兵打富陽早有所料?”

“人怎能未蔔先知?”林縛微微一笑,說道:“不過燕冀勢危,南兵北調,江淮腹地兵力空虛,奢家必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這一點倒不難猜……除了奢家有所動作外,我想羅獻成在西邊也不會甘於寂寞,只是消息一時間還沒有傳過來罷了。”

“淮東到底是計勝一籌,正好打在奢家浙東兵力空虛之時。”陳西言感慨道。

“此時還難說得很。”林縛說道:“我即刻就坐船趕往浙東督戰,陳閣老與明轍可有興趣同行?”

只要淮東集重兵打在奢家的浙東後腰上,奢家在中路就算奪下富陽,大軍也不敢從富陽、臨水往北深入。至少在這時候,處於兩線戰事內線的平江府是沒有太大危險了。更何況還有陳華文與粟品孝率兵頂到前面去堵口子,孟義山也會很快率部渡江南下。與其回海虞觀望形勢,還不如跟著到浙東去。

陳明轍看了陳西言一眼,陳西言說道:“恭敬不如從命,老夫便蹭船到浙東走一回!”

陳明轍、陳西言隨林縛剩“津海號”坐船南下。雖說不能參與機密,但從頻繁的軍令傳遞以及“津海號”周圍隨行的淮東軍主力船隊,大體能估算到淮東這次的用兵規模。

除了第一、第二、第三水營的一萬五千余水師主力全部出動外,淮東還出動了包括崇城步營、長山營、海陵府軍在內的步營主力兩萬余人,崇州、嵊泗防線的兵力幾乎抽調一空。

除此之外,崇城、鶴城、江門三地更是集結了近三萬後備兵力,征集了近五百艘商民海船,只待前線有需要,傅青河、孫敬堂就會率領這三萬後備兵力走海路趕往浙東參戰。

船隊過黃野盤島海域時,日頭正值中天,這時候有信船返回通報前鋒銳卒已經攻下金塘、浹口兩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