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逐鹿 第四十四章轉折(第2/2頁)

一旦等東虜控制冀東地區之後,必然不會忍受側腹有這麽個心腹大患存在,一旦東胡人集中兵力來打津海,到時候要守住津海,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津海最終是守是棄,還要看形勢的發展。不過在燕京還沒有失守,朝廷在京畿尚有數萬能戰兵馬之時,以津海軍及淮東騎營為主力,守住津海是沒有大問題的。

林續文與吳齊交換過意見,再回到正廳,津海城裏的將領官員,差不多都聚集到官廳。

不管怎麽說,真正的知悉詳情也就那麽幾個人。即使不怕朝廷日後追究淮東欺罪惘上的罪名,但也不可能公開宣揚,那樣會嚴重打擊津海軍民守城的士氣。

普通將領、官員也只知道林縛暫時離開津海是去山東督運、督軍。

一旦在渤海口的靖海水師全面收縮南下,運兵船又遲遲不通過渤海口北上,東胡人自然能明白淮東軍北上勤王是聲東擊西之計,在冀東的虜兵自然將無所顧忌的往河間府腹地滲透,切割。眼前緊要的就是要在東胡人反應過來之前,調整津海的防務部署,散在外圍的兵力全面收縮到津海,滄州兩城,以海路為依托,全力固定這兩座城池。

黃錦年,陳文燈等官員對林縛抽身離開津海一事,也無話可說,眼前最緊要的還是配合林續文守住津海再說。

軍議結束,諸將都奉令去調整部署,吳齊跟在高宗庭後面走出來,喊道:“高先生,高先生……”

高宗庭站住,等吳齊走過來。

“我家大人說,能知他者,必高先生也。”吳齊說道:“事涉機密,不容有失,對於事先不能知會一聲,我家大人要我代為跟高先生道個歉!”

“知林制置使者,督帥也。”高宗庭微微嘆道:“知道林制置使來津海的消息,督帥便堅持要我跟泉山、定邦來津海。定邦性子倔,死活要留在京中照顧督帥,督帥對定邦的堅持大發脾氣,終是擰不過他。一開始對此我還有些疑惑,這時候便想明白了,督帥一開始就想明白了,燕京會陷為絕地,林制置使不會將淮東的籌碼都押在北邊——這一別便天人兩隔了……”

說到這裏,高宗庭又忍不住落下兩行清淚來。

“陳芝虎還在燕京,朝廷對他甚為倚重,李兵部應能無恙!”吳齊說道。

“督帥終究不是林制置使,督帥心裏清楚一切,但他始終跨過他心裏的那道檻,使得他處處受奸侫牽制。郝宗成、張協之流,知道督帥的弱點在哪裏,陳芝虎一介武夫,便是在京中,又怎麽護得了督帥?”高宗庭說道。

吳齊心裏一嘆,也不勸什麽,與高宗庭分頭去處置各自手頭的那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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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在東虜俘臣原內侍省局郎官楊文昌的說降下,昌黎守將在堅守半個月之後,打開昌黎城門,率部向葉濟多鏑投降。積粟約二十萬石以及儲備大量兵甲、軍械的昌黎軍倉便這樣完整的落入東胡人手中。

除了先期進入關內的五萬虜騎,以昌黎為中心聚集,攻打冀東北城池外,葉濟爾也親率三萬馬步兵抵達臨渝關門,與從南面發動攻勢的那赫雄祁所部夾攻臨渝關。

到這時,東胡人的戰略也暴露無遺,就是要先集中兵力攻陷燕冀等地的外圍城池、軍塞,打通從遼西進入燕冀的通道,然後再長期圍困燕京。只要糧草補給不成問題,東胡人這次絕不會輕易的退到關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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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同一天,林縛與宋佳乘“津海號”抵達渤海口西城山島,與先期進入這邊的靖海第一水營的船隊匯合。

也是在這一天,淮東勤王軍的運兵船隊,也在靖海第二水營的護航下,抵達渤海口海域……

船桅如墻,站在遼東南角的金州城頭,都能清晰地看到這片海域帆桅如雲,鋪天蓋地。在靖海水師強勢進入,高麗水師被迫從這片海域退出去,縮回到漢陽府休整。

至少這一刻,淮東軍大舉北上勤王的消息給眼前的情形進一步證實。東胡人的快騎從金州馳出,通知遼西以及進入冀東地區的兵馬,小心戒備淮東軍從津海登岸。

林縛負手站在荒涼的西城山島上,眺望一眼望不到頭的南方天空,壓著聲音跟身邊的秦承祖、敖滄海、趙青山等將說道:“這次還不能斬下奢家的一支胳臂,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

“算著時間,青河也應該從嵊泗返回崇州傳達大人的密令了!”秦承祖說道:“就是不知道奢家在浙東的兵力部署有沒有出現變化!”

“管不了太多了,奢家在浙東的兵力有變化也好,沒有變化也好,這一仗硬著頭皮都要打的!”林縛說道:“傳令南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