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淮東 第五十一章 三女爭艷

單柔醒來時,天光已亮,屋外雨聲未歇,淅淅瀝瀝的讓人聽著舒坦。

屋裏沒有人,也不曉得林縛何時起身離開,院子裏也靜悄悄的,看不出有人的樣子。這裏是東衙的後園。園子不大,天井才十來步見方,磚鋪地,檐頭滴水落在上面響聲清晰,一叢修竹,枝葉簌簌的磨著,也映在窗戶紙上。

單柔坐起身來,雪白的身子淤紅了幾處,都是昨夜歡愛後留下的痕跡。掀開被單看了看身下的藍印花床單,更是一片狼藉。單柔倒是顧不上收拾這邊,她要趕緊先離開這邊。雖說這園子是林縛臨時休息之所,但林縛昨夜沒有回山上去,難保顧君熏清晨不下來看一眼。

單柔曉得自己沒有爭寵的資格,當然不會在顧君薰面前找晦氣,拿起淩亂堆在角桌的裙裳,又好氣又好笑,她那上好的絲紗衣裙,卻給性急、蠻橫的林縛撕得破破落落。

“真是野獸!”單柔羞赧而語,卻是苦惱無比,不曉得丫鬟會不會機靈些過來看她,不然她真要給困在這裏等林縛回來解救。她總不能穿著這麽一身裙裳從後門溜出去,也不曉得林縛忙起來,幾時能想到她的窘境。

單柔僅穿起褻褲、抹胸,苦惱地坐在床邊上,雪白的胳膊露在外面,連外廂房都不敢去。聽著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單柔的心提到嗓子眼,就怕顧君薰或小蠻過來。柳月兒性子溫順,撞破了多半還要替她隱瞞著,換了顧君薰跟小蠻,怕就不會那麽好說話了。

顧盈袖推門進來,見單柔藏在門背後,取笑她道:“偷吃到嘴,才知道心虛?”

“姐姐,你莫取笑我了。”見顧盈袖手裏拿了一套裙裳,訝異地問道:“姐姐怎知道我就要這個?”

“你這小嘴,姐姐,姐姐的喚得人心甜,我不會給你拿衣裳來,不是要讓你一直在這裏等下去?”顧盈袖說道:“那家夥沒那麽多時間陪你,他午前要上島上去,怕是要夜裏才能回來。他心裏倒還是想著你的,讓別人送了張紙條過來……”

單柔心裏美滋滋的,接過裙裳穿上,聽著外面吱吱喳喳的說話聲,是她房裏那兩名貼身丫鬟,跟顧盈袖的貼身丫鬟在外面說話。

“你可不就是人家的姐姐?”單柔說道。

顧盈袖比她要大一個月,不過最初嫁入林家,嫁給林庭訓作妾,她在前,顧盈袖在後,這會兒卻是倒了過來,單柔自然喚顧盈袖為姐姐。

“得了,咱們還是小六,小七的叫著吧,雖說跟其他幾人不大來往了,但也要防備著在別人面前說漏嘴。”顧盈袖說道,見單柔胸口露出些許紅跡,將抹胸拉開看了看,雪白嫩膩的酥胸留了兩道很深的淤痕,無奈地笑道:“這家夥啊,就喜歡吸這裏,還有吸脖子,也不管淤痕能不能消掉,還讓別人提心吊膽好幾天……”

單柔臉紅羞赧,將抹胸往上拉了拉,將淤痕藏住,只是某處磨破了皮,走路頗是不便,要夾著腿走,才不會那麽疼。

顧盈袖看了幸災樂禍,笑道:“讓你饞吃一回不知道收斂,得好幾天折騰!”又問她,“錢莊的事情,你怎麽看?”

“什麽錢莊的事情?”單柔問道。

“他沒有跟你說?”顧盈袖問道。

“沒有,前面那個……後面乏了,就睡了。”單柔也不好意思說一直折騰到天蒙蒙亮才睡,那裏磨破了皮還真是貪歡的報應,紅著臉說道:“也是一覺睡到剛剛醒,都什麽時辰了?”

“合輒是一夜管飽啊,你倒是能受得。”顧盈袖沒好氣地說道。

“姐姐能受得?”單柔問道。

“你個騷蹄子,倒反過來編排我?”顧盈袖笑罵道,又說道:“錢莊的事,我也說不細,宋典書在前面,我們找她去問個詳細……”

“我……”單柔猶豫了,宋佳昨夜過來過,知道這樁事,心虛有些怕見宋佳。

“怎麽了?”顧盈袖問道。

“宋典書是永泰伯宋浮之女,其他事情倒也跟錢莊一樣,沒來得及聽他細說……宋典書怎麽會在崇州,奢宋二家不正在造反嗎?”單柔問道。

“給撞到了?”顧盈袖倒是聰明,淮東有這麽多秘密呢,知道林縛不會無緣無故的單說起宋佳來。

“嗯。”單柔承認道。她跟顧盈袖鬥了好些年,也知道她的心思比誰都細,想著以後要在林縛心裏占個地位,她也指望不上別人,只能跟顧盈袖搞好關系。

“前年春上,宋典書跟奢家之女路過廣教寺去江寧,挨著那家夥領兵從津海走海路回來,將她姑嫂二人捉了下來。”顧盈袖略加解釋道:“這樁事對奢家來說是樁恥辱,派人來殺她們,她們二人,特別是宋典書,對南邊的心思就淡了!”

“原來是這樣啊!”單柔恍然說道。

離亂之世,女人,特別是絕艷妖嬈的女人,不過都是男人的玩物,有幾個女人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奢宋兩家在南邊反叛,宋佳與奢明月在崇州被俘,若是給押送往江寧或燕京,多半難逃給打入教坊司,供人淫樂以羞辱奢宋兩家的命運。林縛既然將她們留在崇州,怕是她們心裏也將自己當成林縛的寵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