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江寧風月 第二十一章 跋扈的風情(一)(第2/3頁)

張玉伯也不想蘇湄離席,笑著說:“喝酒喝酒,蘇大家說白沙縣遇劫正驚心動魄,可不要一下子就斷了……”

“嘖……嘖嘖……我倒要看看誰將蘇湄小姐強留這裏……”

林縛擡頭看去,顧嗣元,元錦生與兩個錦衣青年撞進雅室來,為首的那個錦衣青年輕蔑的乜視著林縛,說道:“原來是你這個不開眼的小畜生又來糾纏蘇湄小姐……”他又換了一副惡臉,對門外的小廝訓斥道:“誰他娘眼瞎了,放這個雜種進來?將他給我丟出去。”又朝張玉伯拱拱手,說道:“張大人,知美在這裏對不住了,此人是藩樓不歡迎之人,張大人今天的宴席算是知美做東了……”

藩知美當眾趕他桌上人,張玉伯心裏當然不悅,陰沉著臉不吭聲,壓制著心裏的怒氣不跟藩知美起沖突,除了元錦生,顧嗣元之外,他認得另一名錦衣青年就是他頂頭上司江寧府尹王學善之子王超。

林縛坐在那裏,擡頭看著顧嗣元以及藏在眾人身後的那個仆婦,不知道他們哪個人在嚼舌頭,他慢悠悠地站起來,問道:“藩少東家,恕我耳背,你剛才稱呼我什麽?”

“不開眼的小畜生,雜種,你還想聽幾遍?”藩知美他自己也垂涎蘇湄美色許久,只是限於他老子的嚴訓以及蘇湄本人在江寧的人望不敢伸手,但對林縛這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人不用旁人挑撥就十分的憎恨,又打眼裏瞧他不起,哪裏會留什麽口德,“你是自己走出去,還是要我將你趕出去?”

“不勞藩少東家動手……”林縛拱拱手,從桌子档下拿起佩刀系在腰間,慢條斯理地整理長衫。

張玉伯心裏嘆惜,只覺心裏對林縛不住,讓他在這裏受辱。

林夢得也是無言,打算起來也不再停留,林景中心裏替林縛難受得很。

元錦生,顧嗣元以及王超都袖手站在一起,冷眼看著,那藏在眾人身後的仆婦嘴角冷笑著,心裏卻是十分的快意。

小蠻心裏氣憤,玉手撐在桌上,隨時都要發作,她看不得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受別人半點侮辱,蘇湄卻按著她的手,不讓她隨便說話。

“好了。”林縛整理過長衫,雙手放下,兩輕步走到雅室門口,還笑著朝藩知美說:“藩少東家……”藩知美還想十分豪氣,暢快的吐一個“滾”字送人,卻不料林縛翻手朝他咽喉鎖來,他驚惶之余下意識想躲,頭只硬生生的閃開兩寸,只覺咽喉一緊,再也掙脫不開,氣都喘不出來。

林縛單手鎖住藩知美的咽喉,一腳踹實他的腳窩,又一手揪住他的發冠,將他的人撥轉過去朝門口跪下。旁人驟見林縛出手,元錦生,顧嗣元以及王超下意識躲出雅室,兩名本要來將林縛趕出來的小廝要沖進來救他們的少東家,卻給周普兩腳踹了大跟頭滾出老遠。

林縛不管藩知美的哀嚎,拖著他出了雅室,一手鎖住他的咽喉,讓他在藩樓主廊的走檐前跪下,厲聲呵斥:“我乃堂堂功名舉子,世勛子弟,你一個賤仆之子,敢拿汙言垢語辱我,你知道你所犯何罪?”

旁人都不知道林縛竟如此豪烈,便是張玉伯,林夢得也嚇了不輕,忙跟著到主廊來。那些個在雅室裏飲酒取樂的達官貴人們都聞聲而出,遠遠圍觀此處,見一個青年將藩樓少主鎖喉拿住厲聲呵斥,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縛如此呵斥,藩知美給鎖住咽喉,呼吸都困難,哪裏能回話?

元錦生,顧嗣元以及王超等人都一時語塞,心想林縛說藩知美是賤仆之子有些不當,但是藩知美只是上等戶平身身份,言語上確實不該對有功名以及世勛子弟不敬。當然,這些都是屁話,要是藩知美身邊有十五六個壯漢保護,便是十倍的辱罵林縛,林縛告到官府也不會給受理。此時關鍵是藩知美咽喉給林縛鎖死,林縛那個惡仆手裏腰刀拔出一半,寒光閃爍,誰要上前去拉勸就得小心血濺當場。

林縛冷眼看過周圍眾人,又轉頭來跟林夢得說道:“三叔,此賤仆子剛侮辱我林族,林縛受不了此辱,殺他的心思都有……”

林夢得心裏嚇一跳,林縛這句話就是要將林家給綁架上了,他總不能說林族給人家罵兩句無傷大雅,只能勸說:“莫要傷了和氣……”陡然又想起林縛騾馬市拔刀迫使二公子下跪一事,心裏暗恨:這個畜生又玩這招,真是不怕兇險!卻也沒有辦法,林縛硬是將他綁到一起,他也不能洗脫幹凈,想明白就只能換種語氣,“藩少東家能認錯就行,千萬不要傷了他性命,我林家也是講事理的……”

見林夢得如此識機,林縛轉臉看向張玉伯:“張大人,此賤仆之子言語辱我,我今天割了他的舌頭,我當何罪?”

張玉伯臉陰晴不定,他顧忌永昌侯府以及王學善的公子以及顧悟塵的公子,卻不怕得罪藩知美,剛才也是給藩知美憋了一口惡氣,沒想到林縛當真敢在藩樓裏對藩樓少主出手,他便冷冷的回答林縛道:“藩知美對上不尊,言出不敬,你當扭送衙司懲治,私刑致傷殘,罰十千錢!藩知美若能知錯認錯,你仍當眾暴刑,剝去功名不論,坐監三年,可出十二千錢贖罪!我勸你動私刑之前,考慮一下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