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謝安的豪宅(第3/4頁)

據他了解,金陵危樓刺客行館,每年接單殺人所賺取的銀兩,高達數百萬兩,但是其中卻有九成要用來打通官面上的關系,以及開設義舍,無償資助金陵一帶的難民與孤兒,誰會想到,堂堂四姬之一的鬼姬金鈴兒,渾身上下卻沒有一件女兒家該擁有的首飾呢?

“交給為夫吧,金姐姐只需做我謝家的媳婦就好……”

“嗯……”

兩人相擁了片刻,金鈴兒好似想到了什麽,從謝安胸口擡起頭來,打量著左側院中花圃,倍感納悶地說道,“小賊,余還是有些想不通,你與五皇子李承不是關系一向很惡劣麽?——何以他會將這座奢華的府邸贈送予你?”

謝安微微一笑,摟著金鈴兒望著院子中那些珍貴的花木,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他十余日前在大獄寺與五皇子李承相見時的情景。

那是在前天子李暨將那份詔書發至大獄寺之後,那份用以赦免五皇子李承叛逆死罪的詔書……

繼陳貴妃探監其次子五皇子李承的次日,謝安右手握著從皇宮發至大獄寺的詔書,神色頗有些沉重地來到了關押五皇子李承的石牢,在謝安身後,跟著四名掌管著大獄寺重牢的東嶺眾,其中有兩人手中各自抱著一大壇子的美酒,還有兩人,則提著一只裝滿菜肴的籃子。

“是你啊……謝少卿閑著沒事麽?”五皇子李承轉頭瞥了一眼謝安,哂笑說道,言語中帶著幾分譏諷。

他……還不知他的生母陳貴妃已飲毒酒自盡了呢……

謝安暗暗嘆了口氣,站在石牢鐵門的內側打量著眼前的五皇子李承。

不得不說,此刻的五皇子李承仿佛已看開了生死,顯得頗為平靜,氣度頗似當初謝安在宗正寺禁閉室內所看到的太子李煒。

“就放這裏……爾等出去吧!——對了,將鑰匙給本府!”擡手叫那四名東嶺眾將那美酒、菜肴放置在李承面前那張小幾上,謝安揮揮手叫他們離開了。

“是,少卿大人!”四名東嶺眾獄卒抱拳領命,其中一人將五皇子李承手腳上鐵鐐的鑰匙恭敬遞給了謝安。

目視著那四名東嶺眾獄卒退出石牢之外,謝安隨手將那柄鑰匙丟給李承。

“……”李承擡手接住,疑惑地望了一眼謝安,他自然不會認為朝廷已赦免了他的死罪。

“原來如此……”瞥了一眼謝安右手手中的聖旨,李壽仿佛是想到了什麽,笑著說道,“作為本殿下生平的最後一餐,謝少卿不覺得有些寒酸了麽?”

“……”謝安默然不語。

“罷了罷了,總好過沒有吧。”用鑰匙打開了手上的鐵鐐,李承甚至不去理睬腳上的鐐銬,隨手將那枚鑰匙丟在一邊的草堆上,拿起酒碗,在酒壇中舀了一碗酒水。

看得出來,此刻的李承,確實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要不然,又豈會單單解開手上的鐵鐐,僅方便自己用酒?

“什麽時候?”連飲了三大碗酒水,李承臉上泛起一陣酒醉之態,淡淡說道。

“什麽?”坐在李承對過的謝安似乎未曾聽清,疑惑問道。

“還有什麽?”指了指謝安放置在小幾一旁的聖旨,李承哂笑說道,“自然是何時將本殿下處斬咯!”

出乎李承的意料,謝安聞言沒有言語,只是默默地喝著酒,直到李承不耐煩地又問了一遍,謝安這才猶豫著說道,“昨日戌時前後,陛下駕崩了……”

李承聞言一愣,繼而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捧著肚子大笑說道,“本殿下說什麽來著?父皇總歸還是要下去陪哥哥,卻不想,比本殿下還要快,哈哈哈哈……”

話音未落,那邊謝安舔了舔嘴唇,低聲說道,“在此之前,陳貴妃在景仁宮飲毒酒自盡了……”

“咣當!”李承手中的酒碗摔碎在地上,他呆呆地望著謝安,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說什麽?謝安,你方才說什麽?”

舔了舔嘴唇,謝安重復說道,“陳貴妃飲毒酒自盡於景仁宮……”

話音剛落,便見李承猛地站起來,連滾帶爬撲墻角那堆草堆上,一臉驚怒地尋找那枚方才被他隨手丟棄的鑰匙,只可惜,那枚青銅鑰匙已混在眾多草料之中,況且石牢內光線又昏暗,哪裏是一時半會便能找到的。

“鑰匙,鑰匙!——謝安,鑰匙!你大獄寺還有備用的鑰匙,對不對?快拿來於本殿下!”

望著李承氣急敗壞的模樣,謝安暗暗嘆了口氣,沉聲說道,“承殿下稍安勿躁,承殿下應該知道,就算殿下解開了手鐐腳鐐,本府也不能叫殿下離開此牢……再者,就算殿下能從我大獄寺脫身,亦無法進入皇宮……”

聽聞此言,李承渾身一震,默默地又回到方才的座位坐下,連灌了幾碗酒水,苦澀說道,“啊,本殿下眼下可是十惡不赦的叛逆呢!——罷了,反正過不了多久,本殿下亦能與娘妃在地下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