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年輕劉正彥,知命遼天子

折可求聞言,面色微微一怒,轉瞬即逝,內心卻是憤怒無比,眼前這個小年輕,當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了,年少輕狂,豈不就是說眼前這個劉正彥?

只聽折可求說道:“小劉相公如今是這秦鳳路與熙河蘭湟制置使,留在秦州辦差自是無妨,在秦州招兵也無不可,給士卒們加糧加餉也是合理。如此便請小劉相公給秦州兵也加些糧餉,如此才非厚此薄彼,才是公正。”

劉正彥頭前還在自得自己這一手臨時起意的謀劃,此時聞言,眉頭一皺,自然是陷入了為難。如今劉正彥身為名義上的西軍統帥,只給自己麾下士卒加糧加餉,這讓其他地方的士卒怎麽看?豈不是得罪了其他地方的士卒?

厚待部下本也無妨,但是一般情況下這種事情都是各地主官在規定糧餉之外給的福利,若是成文規定每月加糧餉,那便是另外一個問題了。劉正彥沒有當主官的經驗,卻是這件事情終歸是把自己弄得尷尬的地步了。

劉正彥一心要跟折可求去爭,一心想要壓折可求一頭。若是錢糧有多,倒是也無妨,只算得上是大手大腳。卻是這錢糧並不多,那便成了一個難題了。

“待得收糧的季節,各地賦稅都上來了,給士卒們都漲些糧餉便是。”劉正彥開口答道,卻是也眉頭松不下來,西北賦稅從來不多,還要養活各地衙門官吏差人,也要養活禁軍與廂軍,修葺各地軍事堡寨,地方衙門也要修整官道與水渠河流橋梁,從來都是入不敷出,需要東京支援,一個兵每個月加半貫錢三鬥糧,一年就要多支出幾十萬貫不止,這便是主官的為難了。

折可求聞言淺笑,便也不多說,只隨劉正彥往城內而去。這秦州,便是折家的秦州,折可求自信手段多的是,便看這位小劉經略相公有幾分謀劃,到底打的一個什麽主意。

歸化關口,呼延灼從阿勒巴惕人手中接過了一個車架,車架內有一個人。

接到這個人之後,呼延灼驚駭之間,親自帶人護送著車架裏的人往燕京飛奔而去。那幾方玉璽與金牌,呼延灼更是親自背負在胸前,駐馬休息的時候便拿下來仔細認真清點一下,生怕有所遺失,然後再背負起來繼續趕路,便是睡覺也在胸前放著,絲毫不敢怠慢。

車架之內,便是契丹大遼帝國的皇帝耶律延禧。

待得呼延灼待得燕京之時,鄭智帶著大軍也剛剛待得燕京。大軍依舊往北而去,鄭智進城與李綱細談一番,稍後再去追趕大隊人馬。如此方才不誤事。

李綱正在與鄭智稟報古北關口之事,那綿延幾百裏的烽火狼煙,還有史進不斷發往燕京的書信,為李綱與鄭智還原了那一場千鈞一發的大戰。

幸運的是那座破敗的古北關口依舊堅挺。

“王爺,門外呼延將軍求見。”牛大走進小廳稟報。

鄭智聞言面帶疑問,呼延灼豈能不顧軍令,自己離開了崗位?即便是再重大的軍情,也當是令兵來報,不該是呼延灼自己來了。

鄭智面色微沉,語氣不善說道:“叫他進來!”

呼延灼進得小廳,風塵仆仆,單膝而拜,見得鄭智已然面色不善,口中忙道:“殿下,末將私自離開大軍,實在是事情太過重大,不敢有誤。還請殿下恕罪。”

只見呼延灼一邊說話,一邊接下胸前的包袱。

鄭智與李綱便也沒有急著說話,看著呼延灼的動作。只見得幾個東西從包裹中顯露出來,玉石光潤,金光閃閃!

鄭智已然起身上前,拿起一方大印來看,小字契丹文,大字漢文。遼國玉璽!

“人呢?是死是活?”鄭智開口問道。

呼延灼連忙答道:“就在衙門之外,末將帶著百余親兵日夜看守,不敢讓其出得絲毫差錯。活得挺好,還長胖了許多。初見之時,便如路邊乞丐一般,此時倒是恢復了一些神采。”

鄭智聞言點了點頭道:“且帶進來。”

呼延灼起身回頭,便去帶耶律延禧。

耶律延禧走進小廳,擡頭打量眼前兩人,面前兩人,一個鐵甲漢子,面色黝黑,棱角分明。另外一人一身宋朝暗紅官服,面色略白,一身文人氣度。卻是這兩人年紀顯得都不大。

耶律延禧便也知道自己是來見燕王鄭智的,卻是面前兩人,便是哪個都不像是想象中的大宋燕王。

一個鐵甲,顯然是軍將,便也不像。一個穿著官府,並非親王蟒袍,便也不像。耶律延禧與那趙佶其實並無什麽兩樣,耶律延禧與趙佶的差別在於兩人愛好不同,一個喜歡打獵,一個喜歡書畫。

耶律延禧被金國俘虜之後,面對的屈辱與趙佶一樣,卻是也能苟活幾年,看盡世間悲哀。

在耶律延禧心中,一個大國的王爺,似乎不該是眼前兩人這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