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旁人皆可,獨其不取

東京大考,天下士子雲集,今年的考試,對於各地士子而言,實在是困難重重,不過也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大考還是開始了,雖然有些倉促,也不枉這些讀書人等得幾年。

宋朝科舉考試,分進士科與制科。進士科自然不需多說,便是正經選拔官員。制科便是其他考試,比如明法科,便是純粹為了選司法官員。

進士科自然是主要的,也是這些文人士子進入朝堂的主要道路。時人聞科舉,常說八股文。宋非如此,八股文體,只在明開始,清越發嚴格保守。

宋考,詩賦、經義、論、策。省試,也就是州試之後進京趕考,主要考詩賦、經義、論。詩賦顧名思義,經義便是對於經典的理解,論就是論述一些道理之類,也含辯論的意思。

策自然就是朝廷施政之策,殿試之上,多問策對。

這個選拔官員的方法,相對而言還是比較科學的。比寫冗長華而不實的八股文要科學許多。便是後世公務員選拔,也有科舉的影子。

但是也有區別,一個能把詩詞歌賦寫好的文人,其實就是一個偏感性的人。感性之人治國,往往比理性之人要差了些。所以後世選人,越來越多以理科為主。包括國家領導人,皆是理工出身。這便是區別所在。

感性之人,在為官治國之上,以整體而言是不如理性之人的。

一個一個的文人士子走近了狹小的考場,帶著筆墨,帶著幹糧。大多數人皆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皆是一臉的憧憬與期盼。期盼著鯉魚躍龍門的這一刻,寒窗十年苦,一朝坐朝堂。

周度文自然也在其列。一道一道的搜查程序,甚至還需要脫衣服接受檢查。如此才能入得考場。

連考三日,考完幾門之後,每一個人都如同虛脫了一般,走出考場之時,個個腳步虛浮,雙眼凹陷,面色蠟黃。

考場之內,早已烏煙瘴氣,酸臭不堪。

再次出得考場大門,眾人如獲新生,站在門口,沐浴著陽光,直感覺通體舒暢。

只需再過十天半個月,東華門外,便是人潮湧動,皇榜之上的黑色字跡,代表著一個一個人生的轉折。還有人大聲唱出姓名籍貫,恭喜幾聲,也能討得一些賞錢。

鄭智已然在開始謀劃入草原之事,此事不比以往,必然會在草原上直面女真人,一定要準備妥當。更要為可能的沖突作準備。

種師中趴在從燕京繳獲的地圖之上,看得許久,吳用也在一旁仔細觀看。

鄭智便圍著地圖來回轉悠。

便聽種師中忽然開口:“此番從歸化州(張家口)出去,便是奉聖州(察哈爾右翼前旗往北到正藍旗),已然入了草原,女真人多在草原北地,我等入草原,便一路往西去,占得草原南邊。如此在於女真人來談。”

吳用也接道:“女真追逐耶律延禧,我等便多占地盤,只要是沒有向女真人投降的部落,不論大小,皆收攏在手。”

鄭智點了點頭,心中卻不是在想這些事情,只道:“若是女真人不願與我們談,該當如何?是否與之一戰?”

鄭智所說之事,自然是現實問題。不論占得多少,若是最後女真人不談這些問題,而是直接強硬收攏草原南邊的部落,不管鄭智有沒有接手過,女真人都要。如此便是問題。

畢竟草原不比中原,不是一城一池就成了地盤,一個一個的部落,本身就居無定所。草原的地盤在於部落,而不是土地。鄭智也不可能每個部落駐紮軍隊來應對,歷史上遼國金國對於草原的掌控薄弱了些,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女真人但凡決心要得到整個草原,鄭智說的這種情況便一定會發生。

吳用聞言眉頭一皺,種師中也是覺得為難。女真人的戰力,兩人心中也有一個基本的概念,卻是也知道不宜與女真輕易開戰。若是開了戰端,那便一定要做好各方面的準備。

便聽吳用開口:“殿下,而今我等在河北燕雲,還是要避免腹背受敵,入得草原,還是多多謹慎,隱忍一些也是無妨。”

“此言差矣,只要出得關隘,與女真人必然會有沖突,早做打算為要。如此也能試探女真人是否意圖不軌,若是女真人早已對我們有覬覦之心,必然更要早做準備。戰與不戰,皆非我們單方面可以決定的。”種師中開口說道。

鄭智聞言,眉頭皺松之間,開口說道:“便是這個道理。畏畏縮縮必叫人看輕了,只會讓女真人更加得寸進尺,所以一定示弱不得。戰與不戰,便把這件事情拋給女真人,他要戰,那便戰。他們若是想和睦,那便以禮待之。草原上的地盤必然要有上一大塊,也為將來處理遊牧之事留一個後手。”

鄭智不僅考慮現在的女真,也在考慮將來的蒙古。所以草原之事,必然不能退讓,再艱難也要頂住。若是此時失了草原,將來蒙古人崛起之時,鄭智或者鄭凱,也只能坐看蒙古人整合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