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王黼身在何處?

“皇帝敕曰:朕悉河北賊亂,僥幸得勢,以致汴梁危難,天下廣大,人口萬萬,短暫難救國都。狼子野心之輩,必定覆滅。朕以危難之際,圖解困之法,保社稷不失。特傳位於太子,以新皇守城,太子純善仁德,知禮知義,諸公眾志,輔助盡心。朕欲南下,一為焚香禱告,以求上天庇佑。二為聚兵,聚天下勤王之師,百萬帶甲,再解此圍。擢升中書舍人吳敏為門下侍郎,擢升耿南仲為簽書樞密院事,二人輔佐新君,操辦登基事宜。太師蔡京為京城守禦使,總攬守城事宜!故茲詔示,想益悉知!”

大早朝會,太監朗聲而讀,卻是不見趙佶在場。趙佶已然出南門而去,直奔亳州。

歷史上金國第一次南下,趙佶便是這般匆匆忙忙傳下皇位,帶著蔡京童貫等人奪門而走,也還帶了童貫新組建的勝捷軍。今日卻是重演了歷史,只是童貫蔡京並未隨行。待得金國第二次南下之時,這位純善仁德的太子不再純善仁德,把自己的父親直接軟禁了起來,所有人都不得與之見面,便是連飯食都從孔洞之中傳遞。

是以二帝皆在東京,被金人一網打盡。

如今趙佶再一次把皇位傳了下去,自己跑出了東京,也不知會是一個什麽結局。

大殿之中聖旨才剛剛讀罷,吳敏與耿南仲已然飛奔往東宮而去。

耿南仲雖然頭前犯了錯誤,卻是也獲得了太子趙桓的諒解。耿南仲顯然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誰叫當初王黼勢大,也是說服了太子為自保之法。耿南仲在東宮十余年,趙桓倒是並未真正為難於他。

群臣從大殿直奔東宮,還有宮中太監無數,耿南仲與吳敏兩人在前。其中人心惶惶者不少,只恨當初沒有交好這位鮮少出現的太子。耿南仲與吳敏二人心中倒是有幾分欣喜,兩人皆升了官職,又能輔助新君,不說當面的困難,卻看未來的道路,似乎一片光明。

眾人到得東宮,擁戴趙桓登基。

歷史上金兵圍城之時,眾人也是這般擁戴趙桓登基,那個時候的趙桓,死活不願登基,直到哭暈過去,才被人擡上皇位。

卻是這一次的趙桓,並未有多少抗拒,顯然在眾人心中,鄭智還算不得真正威脅江山社稷的危機,比那蠻人女真差得太遠。便是趙桓心中雖然有些擔憂,卻是也並不真的懼怕。

一切從簡,便是祭天的典禮都被眾人延後再辦,趙桓便是如此慌慌忙忙的坐到了龍椅之上。

坐在龍椅之上的趙桓,皺著眉頭看得左右群臣跪拜三呼萬歲,卻是忘記了一句“平身”。待得眾人跪得片刻,旁邊的太監擠眉弄眼,趙桓才開口說道:“眾卿平身!”

眾人起身,吳敏已然進入了角色,上前開口說道:“啟奏陛下,反賊大軍已在濮陽,想來不日就會南下汴梁,還請陛下下旨,安撫城中百姓之心,組織軍民抗賊,以待太上皇率兵來援。”

趙桓點了點頭道:“準,便由中書省擬旨,蔡太師負責操持抗賊之事。”

耿南仲也出來開口說道:“啟奏陛下,鄭智謀反,雖然罪不可赦,卻是其中也有內情。若是能不戰而止,於國於民,皆有大益。不妨派人與之斡旋幾番,即便不成,也可拖沓一些時日,還請陛下定奪。”

趙桓聞言,卻是也覺得極為有理,若是鄭智罷兵了,自不多說,若是鄭智不罷兵,也可拖一些時間等待援軍,便道:“此法甚好,何人可為使節?”

要談判,自然是要有人親自去的。卻是人人都知道秦檜被鄭智砍了頭顱,便是蔡京也差點被斬了祭器,哪裏有人敢出來接下這個差事。

見得左右皆無人說話,吳敏硬著頭皮說道:“陛下,臣以為種師道可以擔此重任。種師道於國忠心,又於那反賊有恩,可以派他前往斡旋。”

趙桓聞言問道:“種師道身在何處?”

一直沒有說話的蔡京連忙拱手答道:“陛下,種師道今早已回東京。卻是臣以為種師道並不適合。東京之中,知兵事者甚少,無出種師道右者。是以把種師道留在京中操持城防之事更為妥當,如此也能保得城防無憂。若是派其出使賊軍,只怕賊人扣留不回,那便得不償失了。”

蔡京如今對種師道倒是都了幾分信任,守城之事蔡京也唯有這麽一個人可以依靠,也就不能放種師道出城去。

趙桓心中自然知道城防之事更加重要,開口又問:“那何人可當此重任?”

眾人皆不敢接話,低頭不語。就怕有命去,回來只剩下一顆頭顱。

吳敏見得眾人都不接話,心中大急,左右看得幾眼,出來開口說道:“陛下,臣以為中書舍人、翰林學士承旨李邦彥堪當此任。”

李邦彥何須人也?歷史之中曾拜相,官至尚書左仆射,金兵南下之時,力主割地求和之人。王稟堅守的太原城,便是被此人的建議割讓出去的。卻是王稟收到了投降的聖旨,依舊堅守城池,即便被大宋拋棄了,也堅守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