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救什麽命,死不了

“死來!”扈三娘聞言怒呵一句,手中兩柄長刀隨著快馬飛速劈砍而去。

頭前剛剛說話的那個護衛見得面前砍來的長刀,顯然沒有多放在心中,而是揚起手中的長刀對劈而去。

電光火石之間,只見扈三娘左手長刀往上一撩,右手長刀橫切而去。扈三娘最為擅長雙刀,更多在健馬上馳騁。

便是這一招而出,快馬已經閃過,頭前那人已然慘叫一聲栽倒下去。

再看扈三娘手中兩柄長刀,上下飛舞,健馬速度也是絲毫不減。

待得扈三娘飛馬而過,身後幾個護衛已經只剩一人。

扈三娘已經沖入了鐵甲騎士的隊列之中,身後那還剩下的一人卻拉住了馬匹,調轉馬匹之後,卻又停住腳步猶豫起來。

猶豫片刻之後,這人竟然又調轉馬頭,飛奔而走,邊走還邊不斷左右觀看,尋著大道旁邊能逃跑的小道。

老胡打馬沖人人群,卻是未想這上千破衣爛衫的步卒,竟然大多也是白發之輩,手中長槍連刺幾人之後,老胡開口大喊:“跪地免死!”

倒是也不需要老胡多喊,便是無數健馬一入人群,前排倒地無數之後,後面的人就已經停住了腳步,跟有人甚至已經準頭去逃。

河朔之兵,實在不堪一用。這些人本來是要北上伐遼的,在軍陣上十數萬人被耶律大石的七千人追得漫山遍野,互相踩死的都比耶律大石殺的人更多。此時面對兩百員高頭大馬的鐵甲,哪裏有一點上陣殺敵的覺悟。

蔡攸顯然也沒有想到這般結局,在這種傳統的文人眼中,軍漢赴死,那是應該的,也是正常的。史書裏都是這麽寫的,民間也多是這麽傳的。在蔡攸耳中,聽到的要麽就是狄青如何殺黨項,要麽就是種家折家之類如何獲勝。

所以蔡攸直以為自己帶了千余人馬,自然受到擒來,即便是面對一些阻攔,也是不在話下。

哪裏想到這千余人馬,竟然是一觸即潰的結果。

此時的蔡攸立馬慌了神,口中大喊:“都快往前去,去殺逆賊!”

無論蔡攸怎麽喊,頭前那些健馬在人群中橫沖直撞,已然毫無阻力,身後這些雄州與河間府的士卒,此時竟然真是一個目瞪口呆的表情。這些士卒與蔡攸沒什麽兩樣,何曾見過這樣的場景。頭前血肉橫飛的模樣實在太過嚇人,那慘烈的哀嚎足以擊潰人心。

有人回頭就跑,有人直接扔下破爛的兵刃直接跪在了地上,跪在地上之人眼神緊張的望著頭前,竟然還知道挪動位置去避開馬蹄。

這般場景,老胡都覺得有些出乎預料,打了一輩子的仗,第一次碰到這麽輕松的戰事,便是方臘麾下裹挾的那些賊軍,也是反抗幾番之後才會跪地投降。面前這些人,竟然剛一接陣,不過損失三五十人,千余人全部潰敗了。

真是出乎預料的簡單輕松。

“追上去,再逃的就直接射殺了。”老胡言語大喊,自己卻是慢慢減緩了馬速,一輛華麗的車架就在面前,車架頭前還站著一個鮮紅官服之人。

老胡打馬走近幾步,看著這個一動不動的大官,開口問道:“你就是蔡攸?”

蔡攸平復了一下心神,揚起了頭顱,看了看須發皆白的老胡,義正言辭說道:“本使乃龍圖閣大學士,河北副監軍、副宣撫蔡攸,你是何人?官居何職?”

老胡聞言一哂,開口道:“好,找的便是你這個狗官,來人,給老子打!”

蔡攸聞言大喝:“爾敢!”

蔡攸似乎還有些自信,這番遭遇戰雖然敗了,蔡攸也只當作是擒拿鄭智家眷的事情失敗了而已,完全沒有把這些渾漢當回事。蔡攸是誰?當朝只手遮天的蔡太師之子,皇帝趙佶親封龍圖閣大學士,更是這河北兩路大軍的副帥,何以會怕河北東路滄州的幾個軍漢。

老胡聞言嘴角咧出一個猙獰模樣,敢不敢的事情老胡也懶得說。只見左右幾個老漢已經翻身下馬,直往車架而去。

蔡攸見得往自己走來的幾個鐵甲老漢,心中莫名一慌,微微向後退得一步。

只是一切為時已晚,幾個老漢上前來,一把拉下車架上站著的蔡攸。

蔡攸身形已然往下栽倒,摔得七葷八素,雙翅官帽也摔出幾步遠。

“啊!!”只聽蔡攸慘叫一聲,左右軍漢更是上前拳打腳踢。

蔡攸這輩子第一次挨他人毆打,還是這些不知輕重的軍中渾漢。

疼痛直入骨髓,打得蔡攸在地上翻來覆去,躲無可躲。

便聽馬上的老胡還罵道:“狗東西,直娘賊,我家相公舍命殺敵,你卻在背後構陷忠良,在東京好日子過膩了,非要來尋點苦頭吃。給老子往死裏打!”

老胡的膽子,當真越來越大。在鄭智讓他射殺高俅的時候,老胡已然學了個膽大包天。心中更是知道自家相公一定不能倒,維護自家相公就是維護自己,更是維護軍中無數的袍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