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此人便是鄭智

王黼回身出得艮嶽,也不走遠,只在艮嶽之外等候,也有太監已經去傳童貫了。

王黼此時才明白,不論自己與皇帝趙佶的關系有多好,終究不可能變成朋友,皇帝還是皇帝,臣子還是臣子。玩樂可以在一起肆意揮灑,但是公事還得公辦。員工永遠不可能與老板變成真正的朋友,朋友的氛圍必須是在把工作做好的基礎上。

趙佶本來極為愜意的心情早已煙消雲散,看著面前的新畫也沒有了興致。似乎心中又想起了蔡京的好處,蔡京雖然不懂得王黼這些遊戲的手段,上朝時候多有壓抑。但是真正有遇到事情的時候,蔡京總能侃侃而談,一個一個的解決辦法呈現出來給皇帝趙佶來挑選。

原來的趙佶,覺得有解決方案的商量挑選過程都心煩。此時來了一個王黼,連解決方案都提不出來,這種差距才真正在趙佶心中醞釀與感受。

“父皇,是不是又要打仗了?”趙纓絡此時開口問道。

趙佶回身看著趙纓絡,眼神中滿是疼愛,答道:“這世間的人才,有人擅文章,有人擅治國,有人擅打仗。大宋人才濟濟,卻是也多煩亂之事。大宋八千裏山河,任何事情不過都是一時煩憂,過不得多久就會風平浪靜。打仗的事情童貫自有辦法,也不需朕多操心。”

“父皇,為何那個王黼束手無策,童貫就能有辦法呢?”趙纓絡多習文藝,卻是當真不懂世間百態,出身於這種家庭,自帶一股不食人間煙火。不過十三歲的少女,更是不懂家國之事,不免有此一問。

“瓔珞,就如朕剛剛說的話語一樣,人各有所長,王黼並不擅長這些事情。”趙佶解釋一句。

“哦,王黼不擅打仗,那他必然是擅長治國與文章了。”趙纓絡倒是聰明,聽懂了趙佶的話語,也就有了這麽一個結論。

卻是趙纓絡這麽一個結論,把趙佶說愣了,王黼拜相也有一段時間了,朝堂上也不見有什麽建設性的意見,兩人相熟也不是一日兩日,平常更不見王黼作什麽錦繡文章。便是趙佶畫了一副山水,王黼題跋,一筆字也寫得毫無特色。

此時認真想來,當真不知王黼擅長什麽。

趙佶想不出王黼擅長什麽,若是換做旁人來評價,必然給出四個字:阿諛諂媚。王黼就擅長討皇帝開心。

趙佶想到此處,又想起剛才王黼那幾句支支吾吾的依臣之見,依來依去依不出一個所以然,心中不免更是心煩,開口道:“瓔珞,這王黼當真一無所長。”

趙纓絡聽言一愣,實在有些不明白了,問道:“父皇,若是這王黼一無所長,為何不教童貫來當尚書仆射呢?”

這話語要說旁人來說,必然聽得趙佶大怒,朝廷任免豈能由他人隨意議論。但是趙纓絡卻是能說,只因她還是一個小姑娘,又極為聰慧,極具藝術細胞,深得趙佶喜愛。

趙佶聽言忽然覺得有趣,哈哈一笑道:“哈哈……瓔珞,一個太監如何能當文官之首,豈不讓天下笑話,太監只能給差事去做。”

趙纓絡聽言也笑道:“父皇,如何一個文官還比不過一個太監,宮裏這麽多太監,不若都去做官算了。”

趙佶也只趙纓絡是在開玩笑,聽得更是開心,口中答道:“要不要給瓔珞也封個官,瓔珞聰穎過人,若是做官,可比司馬光。哈哈……”

趙佶也是說笑,大宋朝不可能有女人做官的事情,即便是公主帝姬也是不可能的。其實司馬光與王安石是同時期的,王安石變法的主要對手便是司馬光,王安石自然是一個比較激進的改革派,司馬光卻是一個極為守舊的保守派。兩人算是政敵。黨爭有一段時期也是圍繞著兩人進行的。

司馬光算是儒家代表,王安石便算是法家代表。兩人政見不同,但是兩人私交卻又是不差。治國理念上也不一定非要說誰高誰下,都是極為有才之人。

王安石的主要理念在於用新法來充盈國庫,增強國家實力。意思大概是善於理財者,可以讓民不加稅賦,國家府庫充盈。

司馬光的主要反駁思想便是:天下每年的生產結余都有一定的定數,這些東西不在民就在官。若是官府收入增加了,那麽民眾的收入就減少了。府庫充盈必須就是盤剝百姓。

蘇軾比兩人年輕不少,卻是也參與了這些故事。蘇軾烏台詩案之前,是一個保守派,也是反對王安石變法的,而且還受到王安石的排擠。司馬光上台要廢除新法,蘇軾又反對司馬光對新法的全盤否定,也受到排擠。

但是王安石與蘇軾兩人互相的評價又是極高。王安石評蘇軾:不知更幾百年方有如此人物。

蘇軾看了王安石《桂枝香·金陵懷古》,極為敬佩,誇道:此老乃野狐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