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野心之始

天空陰沉,飄起了鵝毛大雪,地面慢慢被大雪覆蓋,漫山遍野茫茫一片,只有雪白。

滄州已然就是一個冰雪世界,滄州的冬天與西北的冬天當真是有區別的,若是真要比較,西北才叫苦寒,滄州的寒冷卻還有一份生氣。

寒冬一到,人的活動也變少了,大多圍著火爐閑話,喝上幾杯小酒,北宋年間,百姓生活還算得上富足,至少在這和平時代,一般普通的百姓人家,溫飽問題還是普遍得到了解決,當然溫飽的質量比不得後世。

農耕社會,國家動蕩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天災。北宋卻是也得到了上天的保佑,一百多年的歷史,並未遇到真正大的天災。這也給社會穩定帶來的有益的影響。

想來這樣較為安定繁榮的社會,也是宋徽宗能肆無忌憚亂來的主要原因之一,也是朝廷上下能亂來的主要原因。即便有人造反,也給這個國家帶不來根本性的損傷。

又如明末,那真正是天災人禍,壓得腐朽的大明王朝喘不過氣來。

鄭智騎馬慢慢往城外校場而去,這個世界,只有鄭智一人知道這個王朝的危機,只有鄭智一人知道這個王朝即將面對什麽。

中國農耕民族與遊牧漁獵民族,從來就沒有和解過,也從來沒有過真正的勝利,從匈奴開始,匈奴人之後,有鮮卑人崛起,鮮卑人之後有柔然人崛起,柔然人之後是突厥,突厥之後有回紇人,回紇人之後有契丹,契丹之後有女真,女真之後有蒙古,蒙古之後又有滿人。黨項人在這些民族裏面都排不上號。

漢人勝利了嗎?漢人勝利無數次,也失敗了無數次,但是漢人一直都在,文明興盛時候有,文明沒落到極致的時候也有,但是文明從來都沒有被滅絕,最終還是文化勝過一切。

真正悲慘的人,還是鄭智騎馬路過看見的這些人,這些是活生生的人,這些人將要面對生離死別。

鄭智以前不過是想保得一家大小平安,保護身邊的人平安,所以想要自己掌控力量,並沒有想多少其他的事情。

如今的鄭智,接觸到了國家朝廷,接觸了童貫蔡京,接觸了這些軍漢與百姓,才真正有了一個這個時代的家國概念,還要更多的力量,還要更多的實力,還要建立更加強大的軍事。

為什麽?這一切做下去什麽才是目標?

建立一個新的國家?建立一個新的政權?解決兩千多年的這些無窮盡的問題?

漢人自己還要內鬥,漢人內鬥不論什麽原因,其實歸根結底只有一個原因,就是資源!

農耕社會,生產力低下的時候,人口暴漲起來,土地就是問題。天災人禍,土地糧食就要靠搶。

這就像後世,人們能為一個公交車的座位打起來是一樣的道理,就是人多資源少。

用什麽來結束這一切?用什麽來結束華夏文明的這些悲哀?

鄭智在想這個答案,其實只有兩條,科技與土地資源!

華夏文明為什麽永遠要面對遊牧漁獵民族的威脅,就因為糧食運不到草原深處,也就因為打仗困難重重,兩條腿終究不如四條腿跑得遠,也更因為農民與獵人戰鬥力的懸殊。這些問題是科技可以解決的。

資源問題,那便是土地地盤的問題,世界很大,這是沒有錯的,鄭智心中更是知道。

科技,當真不是一個人能起到多大作用的,鄭智也更不是科學家或者工程師,即便知道石油可以讓汽車跑起來,其實也沒有多大意義,即便知道步槍能打過長矛,也沒有多大意義。

鄭智慢慢想通了一些問題,看似簡單的問題,實則不那麽簡單。

擡頭看了看被白雪覆蓋的滄州大地,似乎想得遠了一些,卻是也想得正好,也該是鄭智對未來,對自己的發展開始有一個規劃的時候。

至於結果,終究還是要交給時間,也要交給命運。

鄭智忽然回頭對裴宣道:“以後這酒只生產,不往外運了。”

裴宣聽言,自然疑惑,反問道:“相公,這……如此這酒產出之後該怎麽辦?”

“如今這酒在整個大宋已經打出了名頭,各地需求也多,不運出去,自然有人來買,若是天下州府都到滄州來買酒,才有大利。再走一趟商隊,往外多宣傳,再要酒,便到滄州來販運。”鄭智解釋道。

道理自然如此,若是天下商隊都來滄州,才能讓滄州發展起來,從稅收到基建,再到百姓收入,也會節節攀升,比自己往外運送得到的利益自然要多得多。

人流便是商機,滄州也會在整個商業氛圍上面有重大的進步。

鄭智更在想改良生產工藝的事情,石灰產烈酒實在繁瑣,蒸餾才是正道,如何能進行有效的蒸餾,也是需要人才的。鄭智能提供最基本的一個理念,最終還是要靠匠人來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