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那便同請西夏晉王與舒王同賀

幾萬西軍士卒進城,便是這座西夏腹地重鎮靈州城,也不過十幾萬人口,此時進來七萬敵國士卒,可見是一個什麽樣的場景。

無數黨項人被綁縛在地,衣著華貴的黨項貴族,衣不蔽體的街邊城中貧戶,還有漢話說得不如黨項話流利的漢人,男女老幼,滿城悲鳴,便是用來綁人的麻繩都不夠用了,直接裁剪衣服成布條,卻是一個也不能放過,這也是鄭智的攻人之計。

鄭智此時才有心情慢慢打量著靈州城,似乎與渭洲城並沒有什麽兩樣,便是建築上的風格也大同小異,本以為黨項人腹地的城池是一種異域風情,卻是沒有想到也是這般模樣。

只是這街上的牌匾,有漢字,也有黨項文字。這黨項文字造型上與漢字大同小異,包括書寫的方法也一樣。只是多了許多撇捺,卻也是獨具一種風格。

只有這些文字提醒著鄭智這是異國他鄉。這是披發禿頂的黨項人城池。

“稟報相公,察哥拿住了!”一個士卒飛奔而來,頭盔裏的面龐顯得青澀無比,似乎不過十五六歲,卻是帶著這個年紀少有的肅殺戾氣,全身沾滿了飛濺的血汙。

“哈哈……拿住了?帶過來,帶到這裏來。”童貫坐在馬上,心中的喜悅毫不掩飾,臉上的笑意更是肆無忌憚。便是馬蹄,也隨著主人的笑聲左右擺動。

鄭智也收回了心神,看著遠處街道上一群士卒熙熙攘攘簇擁而來。

童貫轉頭與令兵道:“去營裏把西夏的那個王爺帶過來。”

人群慢慢靠近。鄭智也終於看清了被擡過頭頂的一個雙鬢斑白的老人,躺在一個門板之上,似乎昏迷不醒。

“童相公,哈哈……這廝就是察哥!”一員西軍將領上前稟報。

童貫打眼去看,見被士卒們簇擁著舉國頭頂的老漢,似乎半夢半醒,眼睛微微張合,還努力想要擡起頭,卻是怎麽也擡不起來。

“讓這廝跪在鄭將軍面前。”童貫手勢往空中一揮,指在鄭智面前的地上。

“快擡過來,讓這廝跪拜鄭將軍,哈哈……”這將領哈哈狂笑。

“跪拜鄭將軍,快擡過來,快點。”盡管眾人都聽到了吩咐,依舊還是不斷有人向後傳著命令。

在場所有西軍士卒盡皆大笑不止,人人身帶血汙,面露喜悅。

鄭智看著面前擡過來的察哥,哪裏還有那西夏大權在握的威勢模樣?看起來與路邊乞食老漢別無兩樣,滿臉煞白,卻又努力清醒自己,睜眼去看周圍的一切,似乎不知是夢是醒。

無盡的悲涼,鄭智心想,如此半夢半醒也好,總比真要去面對這一切好。

眾士卒放下床板,幾人擡起察哥,按跪在鄭智面前,卻是沒有人松手,也是知道,這察哥顯然已經跪不住了,只能由眾人扶跪在鄭智面前。

“鄭將軍威武!”

“鄭將軍威武!”

全場又爆發出這一句呼喝,早年間西軍打了勝仗,士卒們曾經大呼“狄相公萬歲”,從此狄青晚年備受猜忌,淒涼而亡。如今西軍再也不會喊出這句萬歲了。

便是這一跪,似乎是一種儀式,是這西夏黨項從此敗亡的儀式,是大宋西軍取得徹底勝利的儀式。是這一場經年準備的大戰終於終結的儀式。

這個儀式本該是童貫來完成,讓童相公聲勢震天,名傳天下風光回京。

卻是童貫童相公讓這個儀式的主人變成了鄭智。

一隊騎士從城門處進來,裹挾著西夏舒王殿下以及幾個官員。進來當面就是察哥跪在鄭智面前的這一幕。

“我殺了你!!!!!!!!”一個人影從馬隊中沖將出來,直奔鄭智。手中已經握著一柄鑲滿珠寶裝飾用的短劍。

魯達眼神一凜,手中寶刀一轉,便要把這打馬沖向鄭智的舒王仁禮斬落馬下。

鄭智察覺到了身邊魯達動作起勢,伸手輕輕一攔。

魯達看了一眼鄭智,慢慢收了動作。

舒王坐騎已經飛奔近前,帶著寶石閃亮的短劍往鄭智頭顱飛砍而來。

鄭智腳步未動,只是稍稍往後仰了一下頭顱,短劍擦著鄭智鼻翼飛去。

舒王仁禮十幾步外勒馬回頭,打馬再來,口中大罵:“狗賊鄭智,死來!”

全場弓弦嗡嗡大作,更有無數人已經往前湧來。

鄭智擡手止住眾人動作,豎起的長槍點地。鄭智身形已經騰空而起,卻是心中知道,這個舒王此時還不能死。

舒王短劍再次劈出,卻是只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人已經飛落馬下。胸口傳來劇烈疼痛,咳嗽得臉面脹紅,始終說不出一句話語,更爬不起身形,手中的短劍早已不知飛落到了哪裏。

全場又是呼呵暴起,更伴隨著繃緊的弓弦松弛下來的聲音。

幾個黨項官員連忙下馬去扶舒王仁禮。

察哥依舊被幾個士卒扶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