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澠池刺案

李武兩族為了爭奪皇位繼承權,鬥了近二十年,到最後卻出了一件誰也想不到之事,天子武則天竟然要封武攸寧為燕王,明眼人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天子可能最後是選擇武攸寧來繼承皇位了。

其實在多年前武攸寧拜相時,便有人看出天子是在刻意培養武攸寧,尤其在三年前武三思爆出一連串醜聞,失去了封太子的機會後,那武家能出來挑大梁之人,就只剩下武攸寧了。

這次武攸寧被封為親王,既出人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

武攸寧今年約四十余歲,被封為建昌郡王,是武氏第三代較為傑出的弟子,雖然他為人也比較刻薄,不太體恤下屬,不過相對其他武氏子弟而言,他還是比較精明能幹,也比較愛惜名聲,惡名不多。

他是在四天前接到聖上的密旨,宣他疾速回京準備接受燕王的冊封。

武攸寧當然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不過他並不太想接受這個親王的冊封,他很清楚,一旦他成為燕王,即將問鼎太子大位,他必將成為李武兩族的共同敵人,以他現在的勢力和人脈,他根本無法在聖上駕崩後掌控大局,最後他極可能會遭遇政變,死無喪身之地。

他實在無法理解聖上怎麽會選擇自己?

但聖旨如山,他也沒有辦法,只得先回京城再說,這天傍晚,他帶領隨從抵達了澠池縣雙橋鎮。

雙橋鎮是一座大鎮,有人口四百余戶,加上南來北往的商人和出賣苦力的民夫,小鎮實際人口已達近千戶,相當於一個小縣城了,這裏商業發達,各種店鋪應有盡有,以至於武攸寧一行八十余人到來時竟然找不到空余的客棧,不得不分住在相鄰不遠的三家客棧內。

武攸寧和二十幾名護衛住在一家叫做淩雲渡的客棧內,此時夜幕已經降臨,護衛們都在一樓大堂內吃飯,武攸寧則坐在三樓的房間內,提筆給聖上寫一份奏章,他希望聖上能從現實考慮,取消這次冊封。

但他剛寫到一半,卻寫不下去了,早在很多年前,他剛入政事堂為相,聖上就暗示過他,讓他擔起更多的武氏宗族重任,他知道封自己為燕王是聖上考慮多年之事,豈會因他一份奏章就改變主意,他寫這份奏章根本就沒有半點意義。

武攸寧心煩意亂,放下筆,將奏章揉成一團,準備扔進香爐裏,但就在這時,他卻意外發現對面屋檐上有黑影閃動,他頓時大吃一驚,急喊道:“來人!快來人!”

他轉身就向屋外跑去,就只聽窗戶‘砰!’地一聲巨響,這是有人撞開了窗戶,一個黑衣人翻滾而入,武攸寧剛跑出房間,只聽見哢嚓一聲,左腳傳來一陣劇痛,他一低頭,才發現自己左腳已經不見了。

武攸寧眼前一黑,從樓梯翻滾下去,他的二十幾名護衛紛紛沖來,黑衣人已從窗戶逃掉,只在門口處留下了一只血肉模糊的腳。

不到半個時辰,駐紮在澠池一帶的三千駐軍火速趕到了雙橋鎮,將整個小鎮封鎖,開始挨家挨戶搜查,將軍趙文烈親自帶人搜查,他心中十分緊張,武攸寧在他負責的轄地遇刺,如果抓不到兇手,他將無法向聖上交代。

“稟報將軍,都搜遍了,沒有查到任何異常!”一名郎將向他稟報道。

“怎麽可能,給我再搜第二次,徹底搜,每個角落都不準放過。”趙文烈忍不住怒吼起來。

這時,他的另一名心腹指著不遠處的山巒低聲道:“客棧後面就是一片丘陵,刺客應該是從山林裏逃走了。”

趙文烈望著客棧背後黑漆漆的山林,他不由一陣心煩意亂,他知道結果肯定是這樣,沒有哪個刺客會傻得留下來等他搜查。

他嘆了口氣又問道:“建昌王情況怎麽樣?”

“王爺已經醒來了,醫師說他的性命可以保住。”

趙文烈轉身就向客棧走去,如今他只能求武攸寧給自己說說好話了。

客棧大堂內,武攸寧已經蘇醒過來,腿上依然劇痛萬分,包裹著厚厚的紗布,兩邊護衛們都十分緊張,這是他們失職,只顧自己吃飯,卻把主人一個人丟在樓上房間裏,導致刺客得手。

武攸寧卻很平靜,他望著腿上厚厚的紗布發呆,這樣一來,他就不用擔心什麽上位之事了,自古以來好像好像還沒有什麽殘廢皇帝,雖然少了一只腳,但也保住了一條命。

這時,將軍趙文烈快步走了過來,低聲問道:“殿下情況如何?”

武攸寧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還好吧!”

“可這是誰這樣心狠手辣,竟然要刺殺殿下?”

武攸寧笑了笑,“刺客並非要殺死我,只要我斷只手或者斷只腳便可,我感覺刺客完全可以刺穿我的後心,但他卻饒了我一命,這是個好刺客。”

趙文烈苦笑一聲,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誇贊兇手慈悲為懷,真是難得,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奔來稟報:“啟稟將軍,我們在另外一家客棧內查到了十幾人,都帶著兵器弓弩,還有夜行衣,他們說是梁王府的人,只是路過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