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第2/2頁)

“什麽婚事,我怎麽弄不明白?”朱聰浸一臉疑惑。

待問明白事情的原由,朱聰浸罵道:“徐階真是老糊塗了,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也不怕世人笑話。”

九公子淒然道:“朱兄,不要罵我祖父。”

“難道我罵他還罵錯了,有將自己親孫女給人做妾的嗎?”朱聰浸一臉激憤,又罵了幾句,道:“其實子木這個辦法卻好,或許這婚事還真這樣被攪黃了。”

阿九不解:“我怎麽聽不明白。”

朱聰浸道:“從子木兄的這十來首詩詞看,寫的都是男女情愛,自然是非常絕妙的。若是從別人筆下寫來,當不讓唐宋先賢,可為今世第一。但是,若出自九公子之手,世人風評對你卻是大大不好。”說到這裏,他苦笑一聲:“女詩人女詞人可不是什麽好名聲,難道九公子想做我大明朝的李易安、薛濤、嚴蕊甚至魚玄機?”

阿九一呆。

是啊,從古到今,女子無才便是德,女才子三個字從來都不是什麽好話。

宋朝詞人李清照詩酒風流,又是再醮之婦,和許多文人不清不楚;寫出“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的嚴蕊直接就是個妓女。至於唐時的魚玄機,“影鋪秋水面,花落釣人頭。”固然是千古名句,卻是淫亂的代名詞。

如果她拿周楠的詩詞贏得文壇大名,今後別人怎麽看她?

周楠淡淡道:“聲名於我何加焉,總好過嫁給一個肮臟的東西為妾。嚴嵩雖然一門齷齪,可人家好歹是相府,也是要臉的。”

朱聰浸擊節叫好:“妙啊!若這些詩詞是男人所作,必然得一個風流才子的名聲。但若換成九公子,別人只怕會說徐府女公子失心瘋,作此癲狂之作,簡直是不守婦道,道德淪喪,極是不堪,嚴家如何肯納這樣的女子進門?”

他左一句不守婦德,右一句不堪入目,直罵得阿九面紅耳赤。

正要發作,聽到最後,驚喜得叫道:“真的不用嫁去嚴家,太好了,太好了,只要不給人做妾,我的名聲如何卻不要緊,這事我幹。周楠,倒是委屈你了,大恩不言謝。”

她自然知道這些詩詞的分量,也知道文名對於一個讀書人意味這什麽。周楠竟然肯將這種可以傳諸後世的佳作給自己,這又是何等的情分。

周楠:“如果真要謝我,就給錢吧!”

九公子:“煞風景,俗氣。”

周楠心中雖然略微有些遺憾自己將納蘭性德的代表作就這麽不求回報的統統拋出,可轉念一想,明清文學大家也不只有納蘭容若一個,不還有龔自珍、查慎行、曹雪芹、顧炎武嗎?要抄,還怕找不到人抄,無所謂啦!

這個時候,朱聰浸突然道:“不過,這本詩集,我卻是不會出的。”

周楠驚問:“為什麽?”

朱聰浸:“先前我不是說過嗎,現在詩詞集根本就賣不脫,出了也是賠本,到時候算誰的?”

阿九:“姓朱的,你不講義氣嗎?”

朱聰浸苦著臉:“九公子,出一本書從刻印到出書,怎麽也得上百兩銀子吧?這種書擺明了要賠錢,我家書坊生意一向不好,再虧本,我家娘子問起,須不好交代。還有,我這人最重規矩,天大地大,規矩最大。咱們的情分歸情分,生意歸生意,不能混為一談。”

一想起老婆的厲害,朱同學打了個寒噤。

周楠:“真是個懼內的沒用的東西。”

朱聰浸:“什麽叫懼內,這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這是對我家夫人的尊重和愛戴好吧!”

周楠不屑道:“對,你說得都對,你的家事同咱們這些做外人的又有什麽相幹?你我就在商言商,這書你絕對賠不了,搞不好還能賺上一大筆,今日我就將這個道理掰碎了同你講一講。”

朱聰浸:“說來聽聽。”

周楠:“我這十來首詩詞……不,是九公子的詩詞不錯吧?”

朱聰浸:“字字珠璣,一等一了不起的佳作,決然會流傳後世……人生若只如初見,哎呀,真是好詞,好,真好!”他搖頭晃腦,一臉迷醉。吧唧著嘴好象是在品嘗其中的滋味,恨不得周楠將這詞送給自己才好。

“可這些詩詞卻是出自一為國色天香的妙齡少女之手,最妙的是,她還是身份尊貴的相府千金,朱兄,你知道這對那些整日幻想著紅袖添香夜讀書的落魄書生意味著什麽嗎?”

周楠最後總結:“這就是傳說中的意淫,Y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