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切矛盾都是因為經濟利益(第3/3頁)

因此,方圓幾百裏地,但凡死了男人的女子,都會不出意料地另尋下家。實在是經濟基礎決定了意識形態,人總得先活下去才談得上道德、禮儀。

話雖然這麽說,可官府以德治天下,場面上對於婦人守節卻是大家鼓勵的,甚至還出台了一個政策。一個寡婦若是能夠為死去的丈夫守節二十年,可免除全家的賦稅徭役,死後還要立貞潔牌坊旌表。

雲娘這話說得剛強,又占了理,她若一心要守,別人也不敢說什麽。

眼見著那十畝地無望,周楊的老婆,那個胖大似熊貓的婦人跳了起來,指著雲娘罵道:“小娼婦,你說得比唱得好聽,還要守節,真當你是貞節烈婦。別以為老娘是瞎的,楠哥一去十年。你個小X就癢癢得受不了,整日在外間拋頭露面,村裏的那些漢子看你的眼睛都是直勾勾的。你這小娼婦不但不知道回避,還跟人眉來眼去的。你再不滾蛋,咱們周家上下都要跟著你沒臉見人。”

聽到弟媳這惡毒之極的罵街,雲娘的眼圈兒就紅了。但目光中卻沒有半絲逃避:“慈姑,自相公發配遼東之後,這十年來,地裏都是我一個人在耕種,可謂是風裏來雨裏去。娘你和叔叔一家可曾幫過我半點,每年官府的賦稅,我都承了大頭。雲娘如果不下地,難不成還餓死在家?雲娘每日天不亮就下地,天沒黑就關門閉戶不見外人,可曾經有半點失德的地方?”

周楊的老婆娘家姓黃,單名一個慈字,平日間大家都喚她慈姑。

看不出來,這個雲娘也是個能說的人,柔中帶剛。不但說得有理有據,話中還暗指叔叔一家這十年來對她的諸多刁難。

想起這些年所受的委屈,雲娘的聲音哽咽了,眼淚成串地落下地:“雲娘生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絕對不會離開周家莊。”

慈姑大怒,又高聲叫罵,至於她丈夫周楊則陰著臉站在一旁不說話。

“清官難斷家務事,可憐。”周楠禁不住微嘆,反正此事與自己無關,他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沒有身份的黑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看看再說。只不知道,這周秀才的骨灰應該給誰,他的母親、弟弟還是妻子?

看起來,這樁族人欺壓寡婦奪產的事情還得鬧上一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了局,真煩人。

“什麽清官難斷家務事,事情清楚得很。”旁邊那個青年漢子聞言又回過頭來看了周楠一眼。

“怎麽說?”周楠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