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代書狀子

很快,茶水送上來了,熱水也送上來了,還有幹凈的洗臉面巾。

蕭家鼎一邊洗簌一邊琢磨,從杜二妞她們那什麽詩社來看,唐朝人還真是酷愛作詩,而且為作詩也肯花錢。自己一肚皮的唐詩,千古流傳的名句便不下百篇,何不這上面打主意?

洗漱完畢,蕭家鼎給了李三兩文錢打賞,把個李三樂得合不攏嘴,忙不叠的稱謝。

蕭家鼎微笑道:“縣城裏文人墨客去的最多的地方是哪裏?”

李三愣了一下,想不到這位粗布草鞋的莊稼漢要去那樣的地方,忙賠笑道:“那些讀書人,最喜歡去的地方當然是青樓,就在錦江邊的那條街。最大的一家,名叫‘翠玉樓’,去那的讀書人最多了。不過,大爺,您要是想找姑娘,到不用去那種地方,太貴了,小的給你叫到屋裏來就是。包管您滿意。陪你睡一夜,給二十文便可以了。”

“不用了!”蕭家鼎搖頭晃腦道,“我去那翠玉樓瞧瞧去。——路怎麽走?”

“啊?”李三更是吃驚,“大爺您當真……您,您出門往左,一路到往前走,到錦江邊,便看見一條街掛滿了紅燈籠的就是了。”

“嗯!”蕭家鼎邁步出門。

李三有些呆呆地望著蕭家鼎揚長而去,咂巴咂巴嘴,當真見到了怪事,這種田的泥腿子莊稼人也要去那種銷金窩?

蕭家鼎按照那店小二說的,出門往左,他記得客棧附近的衙門前面好象有一家成衣店,去那裏先換一套衣服再說,另外還要為撈第二桶金做準備。

經過衙門口的時候,他看見衙門前的台階上,跪著一個老者和一個年輕婦人,正在那裏啼哭。衙門卻是緊緊關閉著,因為已經散衙了。

這種在衙門口啼哭的事情,或許是這個朝代的人見得太多了,見怪不怪,所以沒有什麽人圍觀。

蕭家鼎來到衙門前面那家成衣鋪,邁步進去,買了一身圓領窄袖長袍,換下了自己的粗布短衫,頭上包裹的藍布也換成一頂軟腳小帽,儼然便是一個翩翩書生了。這一身下來,也不過花了他一百文。另外,他用自己那一身粗布短衫換了一塊三尺長的白布,拿著出門。

出到門外,他還看見那老漢和婦人在衙門口石階上跪著哭泣。蕭家鼎微一沉吟,自己要想進這個衙門謀一份差事的,但凡有機會,都不能放過,何不問問怎麽回事,幫別人的同時或許就幫到了自己了。

他邁步過去,看了二人一眼,道:“兩位在此啼哭,所為何事?”

那老者看了他一眼,見他穿著打扮是個斯文的讀書人,便垂淚道:“我們來告狀,可是官府駁回了,我們當真是冤枉啊,苦苦哀求,他們也不理。心中難過,便在這等著,希望能見到縣令大人出來,好攔路喊冤。”

“你們有何冤屈,不妨說來給我聽聽。我何許可以幫幫你們。”

但凡有冤屈的,自己都是希望更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冤屈,哪怕僅僅只是同情都好。老者趕緊拱手道:“多謝這位公子了,是這樣的……”他指了指身邊的哪位少婦,“她叫三娘,是老漢家的婢女,對了,老漢姓蕭。”

蕭家鼎心想這還真的巧了,跟自己一個姓。

蕭老漢接著說:“我家婢女三娘一天上街采買,結果被強賊擄了去,賣給了郝家大郎。三娘說了自己是被強賊所擄,請他們放自己走,那郝大郎明知三娘是被拐走的,卻強行與她同房,並讓家人死死看著她不讓她有機會離開。一直到三娘生下一兒。有一天,三娘終於找到機會跑了出來,回到了老漢家。老漢問明情況,便即報官,將這郝大郎抓了起來。老漢看著三娘惦記兒子,便也想把孩子要回來,因為那是我家的婢女生下的孩子,應該歸還我家啊。我去了郝家,可是郝家蠻橫不講理,不肯交還孩子。我無奈只好告到了衙門。可是衙門雖然抓了郝大郎,卻不肯把孩子追還於我,說這種事情沒有遇到過,律例也沒有相應的規定,那郝大郎雖然是強奸三娘,但到底是孩子的生生父親,強行奪走也是不合適得,所以不能答應我的要求,便駁回了。”

蕭家鼎研究生專業讀的是法制史,畢業論文寫的就是唐律疏議研究,對唐律可以說非常的了解,一聽老漢說的這個,便笑了,這老漢說的這種情況唐律中是有規定的,只不過規定在了兩年以後才頒布的《唐律疏議》上,這個時候公孫無忌他們還沒有制訂出來呢,不過相應的規定已經辦頒布的《永徽律》上面是有原則性的規定的,女婢跟牲口一樣對待,牲口生下的小牲口歸主人,所以婢女生的子女,也應當歸婢女的主人,按照這個規定,可以得出正確的結論,孩子應當歸還給蕭老漢。

只不過,《永徽律》自己雖然很熟悉,但是還沒有達到能背誦的地步,最好還是找個什麽書本看著的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