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限制(第2/2頁)

明朝的宗室制度和皇子養成,這是惟功平常掛在嘴上說,被他稱為三千年來最失敗的一朝,不論是唐宋還是兩漢,都與大明決然不同,以惟功的見解,又曾經在皇宮多日,說出來的話自是有相當的可信度。

“有一點卻是不同。”張用誠靜靜地道:“我曾經見過當今去南苑,隨行禁軍,力士,旗手過千人,加上太監隨侍,文官,還有道士,和尚,都人,隨員三四千人,來回數十裏路,需提前準備多日,耗費甚大,如果出巡遠方,隨員過萬,耗費自然十分可怕,加上擾民等事難以避免,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再者,我大明文官自視甚高,雖未明言,卻是巴不得皇上能深居宮中,垂拱而治的。”

宋堯愈譏笑道:“象今上這樣,把經筳也免了最好?”

免除經筳算是一件大事,但因為首輔幹出來的,加上監察禦史現在缺額十分嚴重,所以此事居然沒有鬧出什麽風波出來,也算是大明開國以來的頭一遭了。

原本皇帝已經十分懶惰,每遇日講就派宦官罷免,但最少日講經筳在形式上還是有的,今年二月十二日,申時請用揭帖上疏,請萬歷雖不赴經筳,但仍然閱讀日講內容,這樣以免聖學荒疏。

萬歷心領視會,自然允許了此事,不過自此一來,日講根本無需請皇帝駕臨,也不必再搞恭請和派內侍罷免這一套……這樣行事多了,外朝肯定嘖有煩言,而將日講呈送進內,皇帝看或不看,誰能知道?倒是日講的形式,自此之後是真的罷了。

自唐宋以降,經筳是文臣以儒學經典教導皇帝的最高形式,貴如帝王也要在聖人經義面前當學生,認認真真的學習,對有一些皇帝而言這樣的學習過程當然是十分痛苦的,特別是萬歷在張居正在時,經筳不可一日缺席,戰戰兢兢,不知道哪一天會被訓斥,身為帝王,這樣的經歷絕對不是愉快的回憶,申時行的奏疏對萬歷來說,簡直再合適也不過了。

“嘖嘖,”惟功搖頭:“申閣老這風骨,這水平。”

“外朝對申時行的不滿也是與日俱增了。”張用誠沉聲道:“我看他不安於位,首輔也快當到頭了。”

本時空的歷史也早就有了一點變化,萬歷和皇後產下一子,是謂當今的嫡長子,雖然鄭貴妃一樣受寵,但其子也就是皇三子想奪嫡的難度簡直是不可能的事,當今還有一個皇二子,是和一個姓楊的妃子所出,不大受重視,母子在宮中都默默無聞,將來也是封個親藩放到地方就了事了。

沒有儲位之爭,當今皇帝還沒有領會到萬蜂蟄頭,不過皇帝荒唐縱酒,怠政,貪財,懶於視朝,厭惡言官,這都已經叫朝野上下極為頭疼,連申時行這種以奉承為主的首輔,在萬歷挪用太倉儲銀的事上都大膽抗過旨,可想而知,萬歷隨意動用公款的事有多嚴重。

申時行雖未曾身陷奪儲之爭的風波裏,但為首輔這些年,建樹寥寥,張居正遺澤漸漸揮霍一空,行政不力,民間多有災異而中樞毫無辦法,兵變頻頻,災異不斷,皇帝久不視朝,選秀女的勁頭倒是很足,眼看萬歷往昏君的路上越走越遠,申時行卻仍然是阿諛承旨,以皇帝的心思順逆為主,外朝之中,申閣老的形象已經一壞再壞,軍情司對各方動向都了如指掌,申時行的必然去位自然也就早為遼陽高層所聞知。

“朝中之事,我們了解一下就是了。經營朝中勢力,也不必太過著意用力。”惟功淡淡一笑,吩咐道。

張黨在這幾年又頗有壯大,畢竟三年一比的會試如常進行,上一科又有幾十個遼陽出身的得中進士,雖然還在觀政或是名次不佳分發外地,但除了少數人之外,這些人無一不是心向遼陽的。

這並不為奇,惟功在遼陽已經經營很久,遼陽日趨繁盛富裕,參加進士試的多半是青壯年為主,自少年和青年時期就在惟功的治下生活,甚至有不少出身遼陽大學堂,對惟功的尊敬和崇拜之情很為深厚,這些人雖然應考,但與遼陽的關系卻也是無法割舍的,一入朝中,自然而然的就成為張黨一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