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躲避

“扶老叔進去吧。”杜忠叫自己的兩個兒子扶著太爺爺進房,老年人身子太弱,就如風中之燭一般,不僅要小心風寒,情緒過於激動也是不成的。

“當家的,你得穿著這身衣服,重新做份拜帖,嗯,匣子就到城南去訂做,給你做一個正經紫檀木的。”

自從杜忠幹了工地上的活計之後,開始只是領著幾十人的小工頭,俸祿當然優厚,不過也引發了不少風言風語,特別是這兩年,杜家其余幾人全部當了大官,暗地裏嘲諷杜忠的人就越來越多。

人就是這樣,無事生非,說長道短的人總是有的,特別是婦人,那種閑著沒事的三寸長舌婦實在很多,對這樣的人又沒辦法短期內教化好……遼陽的教化已經很成功,包括排隊,衛生細節,公益事務已經深入人心,想不遵守的話,公安司的人也不開玩笑,惟功是相信民眾的道德靠自律是不會增長的,法律是道德最後的底線,在道德標準相對低下的時候,用法律來促進道德的進步也是一種極佳的手段。

隨地吐痰要罰最少五兩銀子,這在現在的遼陽也是重罰,一般人家的全部月收入也就是五六兩,這還是遼陽,換了內地,是一般人家一年的純收入,吐一口痰就全沒了。

其余的規規行為,也有不同標準的處罰,不僅罰,而且毫無商量,敢於假公濟私的人,不管是公安司還是什麽人,廉政司和侍從室的督查人員也不會放過他們。

在這樣的嚴厲管束下,道德標準當然也節節攀高,不過,再高的道德標準也不能禁止人有勢利眼和三寸長舌,這是沒辦法的事,物質起來了,相對來講男子多半都識字讀書有一技之長,而且也忙碌了,一般的青年婦人和女孩子也開始大規模接受教育,對中老年婦人來說,說閑話也算是一種娛樂消閑活動,只是被說的人家就格外痛苦而已。

杜忠的婆娘看來這幾年沒少受窩囊氣,家裏雖然有錢,也算有勢,但當家的人不是當官的,這叫她很沮喪,在那些婆娘面前也有點直不起腰來。

這其實是婦人間勾心鬥角的小事,如果惟功祭出廣場舞這種大殺器可能要好一些,不過顯然杜家的婆娘和廣大的遼陽婦人們沒有享受到總兵官的這種關照,而且以現在遼陽的風氣,叫婦人們上街舞蹈,到底還是難了些。

“好罷,這等事隨你,不過不要鬧的太過份了,這官袍也就是這兩天穿穿拜拜客,年上再穿幾天,平常又不穿。”

“咋地?”杜忠媳婦問道:“難道這官還是暫時的?”

“官怎麽能是暫時的。”杜忠哭笑不得的道:“一日授官,不犯罪革除當然就一直是官,不僅是咱,還有你也是安人了。”

“我也有誥命?”

“有,還追贈咱家三代,不過,這都不算什麽,我還在建築司,還是給遼陽做事,還是遼陽鎮下的人。這一點,你得弄清楚,和人說話時,不妨直說。”

“哦,我懂了。”

雖然懵懵懂懂的,但多年的積習就是男人說的是對的,杜忠媳婦也沒有什麽可說的,只是一直不停的嘀咕自己也是“安人”,那種喜不自勝之態,弄的杜忠也是無法可笑,只得搖頭笑笑罷了。

一品二品大員的妻子例封夫人,三品是淑人,四品恭人,五品宜人,六品安人,七品到九品都是孺人。

當然也不是全有,一品到五品是誥命封賜,六品以下是“錫之敕命”,不過民間一般都稱誥命夫人,其實並不是所有品階都有,文官多半有,佐雜和武官就多半沒有了。

杜忠也懶怠管婆娘這些小事,左右不過就是別苗頭說閑話的婦人間的事,他把目光投注向李家父子。

李達的習慣是先照顧到戰馬,這也是龍騎兵在內的所有擁有戰馬的遼陽兵的習慣了,待他把戰馬照顧好之後,便是詢問起李從哲剛剛那般模樣的原因來。

“嗯,就是這樣了……”

李從哲說完之後,臉色通紅,神情也變的忸怩起來。

“哈哈,竟是如此。”

杜忠在一邊聽的真切,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忠叔,你老這樣為老不尊啊。”

李從哲有點兒惱羞成怒,不過這樣的態度只能叫李達和杜忠一起大笑起來。

李達笑了一氣,才對李從哲道:“臭小子你也不小了,若不是在遼陽一路這樣念書又當了軍醫,你爹我早就舉債也給你說好了媳婦,這個姓艾的小丫頭要是真相中了你,這倒也是好事一樁嘛。”

杜忠沉思道:“就是她家是商人,這不礙吧?”

“不礙。”李達大大咧咧的道:“鎮裏是不想武將和文吏一邊走的太近,也不想我們沒事和商人勾勾搭搭,不過,那是平時,總不能禁止互相結親家?咱們那四海商行,以後還得往海外發展,就是往北去,也是由咱們軍隊護著商人發財,然後咱們這些有股子的也分紅,就是全鎮將士,也會在這商行裏拿錢出來分,以前是咱們平虜從自己的順字行裏拿體己給咱們發錢,現在規矩已經立好了,大家夥就得幫著四海商行拿下更多的地盤……嗯,就叫市場,得叫他們買咱們的布,買咱們的絲綢,買咱的鹽和鐵,買咱的皮子人參,反正咱遼陽出啥就叫他們買啥,不買,哼,咱就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