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左右

“王老,徐先生,請上船試航,如何?”

張豬兒也是湊趣,今日是試航加壓艙,十日之後,大宗貨物來到之後裝貨就可以啟航,到時候這兩位也不一定在中左所了,今日算然是請他們上船感受一下,也是不枉此行。

王宗沐和徐渭都是十分高興,立刻答應下來。

張豬兒也是十分興奮,上頭已經有話交代下來,王老頭兒是未來遼陽鎮官方漕運改海運的關鍵,徐涇這廝估計就是徐渭,自然也要重視,能將這兩人哄在中左所高高興興的,他就算立了一功了。

十余日後,總兵大人和大票文武大員一起到中左所看五月和鄭和兩船啟航,那時候自然由別人接手,就不關他的事了。

兩個加強旗隊聽到了命令,旗隊長吹響竹哨,先在岸邊等候。

一會兒他們要先上船,查完全船確定安全之後,才會放別人上船,另外這些天離岸之前,兩艘船的警戒工作也是靠他們了。

在上船的火銃手們集結的同時,馬隊開始沿岸邊警備,李達等人也是早就散開警戒,任何人不準靠近這兩艘大船。

這是遼陽鎮的心尖子,絕對不容有失。

“遼陽鎮好精悍的兵馬。”王宗沐是做過巡撫帶過兵的,雖然是文官,眼前這些兵是精銳還是看得出來的。

徐渭點頭道:“論起來,遼鎮的家丁和遼陽的精騎相比也高不到哪去,軍紀還遠遠有不如。而營兵而論,遼陽鎮立一營則有一營精銳,等於是一營家丁,現在李成梁還仿佛勢在遼陽之上,三五年後,根本就望塵莫及。”

“不曾想少國公真是練兵高手。”王宗沐頗為遺憾地道:“當年老夫鄉居,聽聞十來歲的少年勛貴要提督京營,重新編練京營兵馬,當時老夫笑謂諸人,什麽叫紈絝子弟誤國,這便是了。我等已經有一少年皇上,難道京營再加一個少年勛貴來胡鬧?現在看來,真是先入為主,思之令人慚愧。”

“我當年豈不也是如此?”徐渭悻悻然道:“若不是小視他為一不經事之少年,豈能與他打那個賭,又豈有今日之行?”

王宗沐呵呵一笑,道:“那賭不過是你老弟的托詞,其實丈夫處於世,想的無非還是安邦定國,安定天下,富國強兵,從遼陽一路到遼南,當年少年志氣,竟仿佛又重新回到眼前了。不要說你,老夫都有留在遼陽的心思了。”

其實不論是王宗沐,或是孫承宗,又或是徐渭,又或是徐光啟,袁黃等人,能在歷史上留下赫赫大名,而且多半是有實幹家的名稱,這都並不是白來的。清流之名,挨次廷仗,上書被斥責,流放,很容易就獲得了,專家和實幹家的名號可不是容易到手的。所以這一些人,都是驚才艷艷,有著強烈的報國之心,這些名人一入遼陽,就被這裏的氣氛所吸引,袁黃等人鐵心留下,王宗沐這樣的大佬也有留下的意思,可想而知,遼陽鎮創造出來的一切,在這死水一潭的大明天下,給這些優秀的以天下為己任的士大夫多大的吸引力。

“好了。”眼見兩艘大船被十來艘小舢板牽引到碼頭上停靠好,因為近了,兩千料的大船又引起圍觀百姓的一陣驚呼,王宗沐和徐渭相視而笑,又讓張豬兒,三人一起,兩老一少,一起往著碼頭停泊處走去。

……

……

在棟鄂部西北方向是綿延不絕的青龍山山脈,沿著這條山脈一直前行,便是出了棟鄂部等建州左衛在蘇子河下遊的地盤,開始進入建州右衛的地界。

因為當年的奪印之爭,建州部不僅分裂為左右兩衛,而且還有一個較小的中衛曾經出現,不過到現在萬歷年間,主要紛爭和混亂,就是來自左右兩衛。

“圖倫城十五人,嘉班城三十人,鵝爾渾城二十人……”

“兆佳城十八人,貝歡寨二十人。”

“阿爾泰山城二十人,洞城二十人……”

何和禮冷笑著道:“左右兩衛,沿蘇子河兩岸諸部城寨可真來了不少啊。”

最近棟鄂部頻繁遇敵,說明王兀堂幾十年的威望在急劇的下降之中,棟鄂部本部雖有萬余人,但掌握的龐大的小部落的丁口人力才是王兀堂與王台並稱女真雙雄的重要原因,如今小部落不僅不聽命令,而且多有為敵的,這說明在女真內部已經有過暗中的會議和決議,對王兀堂和他的棟鄂部,將會是一場漫長的排擠和鬥爭,除非棟鄂部改弦更張,仍然恢復與明朝為敵的狀態。

“我想不到尼堪外蘭也敢派十五人來。”額亦都人縮在草叢中,矮壯的身軀如一只趴伏著的猛虎,整個身體都蘊藏著無限的力量,被惟功帶在身邊這麽久的時間,他飽食無事,每日打獵和采松子的勞役被解除了,除了練箭便是打熬力氣,力量暴漲,整個遼陽鎮軍之中雖然好漢雲集,但能在射術和力量上都壓過此人的,怕也只有惟功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