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置之以法(第2/2頁)

折彥適想到此節,扭頭去看趙桓臉色,卻果真見得皇帝滿臉不樂,連忙小心道:“主人,一時走不脫,倒不如先進邊上的酒樓,叫些酒菜,邊等邊看,如何?”

趙桓被他一提,倒又覺得肚餓,當下答應一聲,擡腳進得邊上酒樓,那樓內的夥計都溜到外頭看熱鬧,連平常等在酒樓走廊的妓女也在門前探頭探腦,一見趙桓一行入內,各人雖然上前招呼,卻是老大的不情願。

趙桓也不理會,由人點了酒菜,自己信步登樓,到得雅間窗邊,尋得凳子坐下,便去看那曲端如何料理此事。

曲端卻似剛喝了酒,原本就是關西大漢,此時更是面紅過耳,他身形高大,體格壯碩,騎在一匹矮馬之上,雙腿竟似要著地一般,壓的那馬搖搖晃晃,仿佛隨時要趴伏在地,趙桓只略看一會,便欲發笑。

見折彥適站在自己身邊,趙桓臉上帶笑,向他吩咐道:“微服出來,就是要隨意,你這樣站樁也似,教人看了白露了形跡。”

待折彥適拿捏著坐下,趙桓又問道:“怎麽那曲端連匹好馬也沒有?他怎麽也是統兵大將,朝廷的一方經略,這一點也要刻薄麽?”

折彥適聽他語意,好象也不是特別的惱怒,當即小心答道:“倒不是沒有好馬,只是此人奉命經略河東後,自己上書樞院,將所有上好戰馬換了劣馬,好馬給前方將士去用,京中一時傳為美談。”

這樣的事,其實也是曲端性格的體現。論起公事,此人也是滿心為國,涉及私利,也是一毫不讓,這樣極端的性格集合在一個人的身上,卻也甚是奇怪。而朝中上下知趙桓甚惱此人,當然不會跑到皇帝身邊,去幫這個落魄將軍說話,所以趙桓絲毫不知。

“哦,原是如此。”趙桓眼眉一挑,卻是不再多說,只等店中小二將酒菜送了上來,便自斟自飲,挾菜下酒,雖覺不如宮中,倒也頗有些野趣風味,一時吃的順口,竟很是香甜。

大道上曲端的親兵已經將鬧事的兩邊分開,喝斥蹲下,趙桓看的暗笑,這時才知公門拿人先讓蹲下,原本古已有之。

待曲端問清緣由,不覺大怒道:“爾等就要上陣搏殺,先自己動起拳頭,目無軍紀竟致如此!”

他這話一出,到給了不少軍士借口,各人當即都道:“大人恕罪,軍士們就要上陣,且記一過,戰場上拼命殺敵,以去前過。”

曲端兀自冷笑,身邊卻有幾個清客幕僚似的人物,上前附耳說話,曲端原本伸手待要下令,卻又臨機遲疑,諸多禁軍看的分明,求饒聲越發響亮。

趙桓看到這裏,也噗嗤一笑,只道:“犯事的禁軍各部皆有,曲端料想也是路過,不合接了這個燙手炭團。不處置,對朕不能交待,處置了,卻要得罪好多軍中袍澤,他原本就是罪余的人,哪裏能下得這個狠心。”

他這話是誅心之語,對曲端心理和局勢的判斷準確無比,非多年從政經驗,不能分析的如此清楚。見折彥適稍露畏懼之色,趙桓後悔多言,因又一笑,向他道:“且看這曲端如何處置,朕聽說此人性格極為蠻暴,當年曾經要斬殺王庶,笑話,他不過是個武將,竟要殺經略使,也難怪張俊要疑他造反。今日這事,依他的性格,只怕是兩邊都不相饒的多。”

仿佛如他所想,曲端只是略一猶疑,便又面帶冷笑,斷然揮手道:“軍紀不是兒戲,爾等上陣是否用心拼命,且是兩說,這裏犯了軍法,需饒你們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