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君臣協力(第2/2頁)

“好,你退下吧。”

“是,臣告退。”朱震伏地一禮,起身退出。

他雖然勸說得趙桓立太子一事,臉上卻並沒有什麽歡欣之色,亦不向費虞二人招呼,就這麽告退而出。

看著朱震從容退出,趙桓卻是一笑,隨口道:“儒臣們也是分真儒和假儒,有的人滿嘴孔孟,為的卻只是他自己。歪曲經義,來賣他私貨,這樣的人,朕很不喜歡。朱震這樣的,沒有治世之才,身邊也不能缺乏,敢頂君主,敢說實話,沒有浩然正色,不成的。”

其實趙桓心裏明白,朱震適才有些意猶未盡,便是在立太子之余,想請自己立後,以杜絕天下人的閑話。只是對方是飽學大儒,立後又與立太子不同,是標準的帝王家事,所以朱震猶豫再三,終於還是不曾提起,轉身退走。

他這麽感嘆,虞允文也是正經的儒學弟子,聽也只是一笑,費倫卻是老大的不自在,當即起身道:“臣有負陛下所托,原本以治世之才自詡,現下也絕不敢當。還請陛下重重治罪,臣願意交卸下行人司的差遣,去好生讀兩年書。”

“糊塗!”

與費倫對答,趙桓卻不象如對朱震時那般客氣,只待他說完,便頓腳斥責。

“是,臣糊塗無能。”

“不,不是你的過錯,也不是你糊塗,朕的意思你不懂,你也不敢想,所以朕剛剛有感而發,其實說的就是你。”

趙桓站起身來,到得費倫身前,目視著這個穿著普通禁軍棉袍,滿臉疑惑不解之色的近衛心腹將軍身前。

見他目光柔和,並沒有諷刺和嗔怪之意,費倫卻更是“糊塗”了,期期艾艾的道:“陛下的話,臣當真不懂了。”

趙桓嘆一口氣,按住費倫肩頭,問道:“費倫,你跟隨朕多久了?”

“臣自靖康三年跟隨陛下。”

“三年了。你當年不過是十七六的小孩,現下也就二十出頭,朕因你們在危難中相投,信以腹心,因此將行人司相托,又教了你一些間諜法門,滿以為憑著朕的信重,你的忠心,幾年下來這個行人司就能視天下為無物,豈不知,這是朕太天真,太小瞧了天下英雄。”

“陛下!”

費倫魂飛魄散,大驚失色。見趙桓之前,他唯恐自己的差事不妥,皇帝責罰,怎料皇帝不但不曾責罵,反而如此自責。

“你不要怕。”趙桓止住費倫,又道:“這一次流言四起,甚至夏兵犯境,其實都是敵人的連環計,正面戰場他們已經略顯頹勢,我大宋國富民強,只要上下一心,這仗一年內兩國還是有來有往,三年呢?五年呢?金國亦有有識之士,若是不然,也不會幾年就滅了大遼。他們廣派細作,散布流言,收買我朝中大臣要員,地方守吏,每一拳都打在朕的軟肋上,這兩三個月,朕幾乎要騰不出手來做別的事。”

說到這裏,趙桓語氣沉重,回座頹然坐下,以手支額道:“朕太大意,也太自忖甚高。你年累太輕,雖然幹練,朕又不曾給你真正的支持,不到兩千人的行人司,其中還有不少是軍人,經費亦是有限,如何能料理得全天下的諜報。”

趙桓說的這些,費倫原本私下裏也是想過,只是自他們以一群半大孩子跟隨皇帝時,趙桓已經靈魂附體,每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飽含深意絕無錯誤,以他的心思見識,怎麽敢去懷疑皇帝的處斷決定,所以只得竭忠盡力,以一已之力多做些事,以求不負皇帝所托也就罷了。

此時趙桓當面認錯,費倫原本的那點擔心蕩然無存,而且也很是自責,聯想起趙桓適才感慨,更覺得慚愧,忍不住流下淚來。

趙桓也不做聲,只待費倫心情平復後,方道:“行人司要大改,上兵伐謀,有些人質疑行人司作用,其實他們昏聵,舉國而戰,謀定而後動,對金國的經濟、民生、駐軍、吏治、甚至是家常裏短百姓閑談,都有收集必要,這樣咱們才能做到知已知彼。”

他語氣轉為平和,只看著費倫又道:“你不必自疑也不要疑朕,朕吃的這虧,咱們君臣協力,總有一天還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