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蒙塵北國(1)(第2/2頁)

趙構為了不迎還二帝,保住自己的皇位,連大片的國土都能不要,還利用秦檜殺害了抗金大將嶽飛,指望他來打救,下輩子吧。

他在前急走,趙炎雖然不解其意,卻也急忙相隨而行,在沈拓身後跟隨,躬身俯腰,極是恭謹。

沈拓不必回頭,已經知道他是這副模樣,淡淡道:“趙炎,站直了走路。”

“是。”

趙炎將腰略直一直,不幾步,卻又彎了下去。

皇帝性情大變,沒有了盛氣淩人,也不責罰臣下,這幾月來,剩余不多的侍臣已經有不少人行為驕縱,趙炎心中不樂,只是堅持著自己的這份操守,期望給別人做出榜樣。

沈拓輕輕搖頭。

他從內心同情那些個被閹割了的太監們,並不認為全是壞人,也試圖給所有的人尊嚴,但是不論如何,這些人自幼受到的教育使他們嚴守君臣大防,不肯逾越。

此時天已向晚,烏黑沉重的雲層沉甸甸的壓在他們頭頂。不遠處,零零散散的金兵四處巡查,又是無聊的一天過去。

這些天來,沈拓由開始的難以置信,到慢慢接受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如何渡過這一難關,也成了他的當務之急。

稍懂文史知道的人都知道,這一對寶貝父子,下場都很淒慘。

徽宗被虐待至死後,先是架在柴火上烤到半焦,然後被看守金兵丟在土坑裏,加上了水,說是可以化油點燈。

欽宗悲痛之下,要縱身跳進水坑,與父親一起上路。

誰知道,竟被金兵攔住,理由是:你跳了進去,熬不成油了。這樣搞破壞,不行!

於是將趙恒從鬼門關上一把拉了回來,在這之後,仍然是對他百般虐待和淩辱,待趙恒五十六歲時,看守他的金人終於對他徹底失去了興趣,以馬群在他身上奔踏而過,一直看著他哀嚎痛苦至死。

沈拓每次想到這樣的場景時,便覺得腎上腺素激烈分泌,全身發緊,嘴巴發幹,雙手顫抖。不管他前世如何成功,政治經驗如何豐富,所有的政治鬥爭卻總歸是建立在溫文儒雅,文質彬彬殺人不見血的勾心鬥角上。而在這個時代,什麽政治鬥爭,什麽政治手腕,都沒有士兵手中的一杆鐵矛來的有用。

政治手腕是建築在一定實力上的,沈拓從政多年,這點淺顯的道理自然是懂得的。所以在眼下這個時刻,說什麽都是虛的,更別指望能在金人手中討得了好。當務之極,就是擺脫被金人控制的局面。

好在現下這個時候,二帝剛剛被俘不久,金人扶立的偽楚皇帝張邦昌已經倒台,偽齊也羽翼未豐。而趙構在南方匯集大兵後,派了宗澤奪回東京。而宗澤也是宋室少有的能臣,短短時間,安插布置了兩百萬義兵,雖有虛張聲勢,甚至不少義兵連武器也沒有,卻也使得黃河以南的抗金局勢大好,對黃河以北形成了很大的壓力。

在這樣的局勢下,金國上層貴族也並沒有很好的應對之策。一派人主張以強兵進擊,而另一派,則主張放回趙恒,立為傀儡,用他的名義來收拾中原人心,減輕抵抗的壓力。

如此這般,趙佶與趙恒父子到了五國城後,還並沒有遭受後來所受的淩辱和虐待。

沈拓每日思之念之,就是要抓住這一短暫的大好良機,想方設法逃回南方,若是指望趙構來迎,或是金人放回,只怕到最後也還是免不了被馬蹄踩死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