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埋伏(第2/2頁)

略微回頭看一眼,正好看到一個都指揮跪在地下叩頭請降的場面……孫繼宗痛苦地把頭又扭回來,當然,等他再回頭看的時候,那個都指揮已經被韃官們亂刀砍死了。

鮮血在潔白的雪地上不停的綻放著,猶如一朵朵盛開的鮮花,很快,孫府不能稱作後衛的後衛已經被全部清除,在孫繼宗等人身後,大隊的韃官已經趕了過來。

“孽子,我家要毀於你之手了。”想想不顧一切趕到戰場的提議是兒子的堅持,而他原本只是要上街再繼續看看風色,反正人出來了,將來報功就是重重一筆,此時本錢一把就輸了個精光,要是被人攆上,父子同時斃命,就算皇家撫恤,失掉的權勢可也是再也追不回來了。一想到此,孫繼宗心如刀絞,顧不得兒子也是一臉衰色,一邊奔逃,還是一邊痛斥責罵。

“父親,您不也說緹騎沒有什麽了不起,你也是知兵的人,現在怎麽全怪在我的頭上了?”被孫繼宗這麽一罵,當兒子的橫下一條心,索性就是當街反駁起來。

“你,你氣死我了”

身後追兵,頭頂羽箭,這爺兒倆倒是爭吵起來,跟在他們身邊的人想笑又不敢笑,而且亦是笑不出來。

“侯爺,得想個法子啊。”有個參將似乎上過戰場,此時趴在馬上縱騎飛奔,向著孫繼宗叫道:“這麽被攆下去,非得被殺光不可。”

似乎和他的話印證一樣,嗡的一聲,一支羽箭正好釘在這個參將後背,一股大力撕扯一樣,生生把他拉到馬下,轉眼間,眾人已經奔出老遠,再向後看時,就看到幾個韃官哈哈笑著,用鐵矛把慘叫著的參將生生刺死。

“是得想法子,是得想法子。”孫繼宗的嘴唇都在哆嗦了。他家是文官小吏出身,可從來沒上過戰場,北京從成祖定鼎以下,除了土木之變有外敵迫近過城墻,在京城裏頭動刀動槍的場面卻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孫繼宗四十余歲,在京城生活了三十年,倒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場面,饒是這位侯爺長袖善舞,足智多謀,在京城勛戚和皇室親臣之中都是遊刃有余,此時此刻,他心頭也只能是一片茫然,雖然不停說在想辦法,但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著實不知道什麽辦法能解脫眼前的危局。

“父親,瞧,前頭有官兵迎過來了。”絕望之時,也是山窮水盡之時,前頭旌旗飄揚,火紅色的軍旗在白雪掩蓋下的街道和民居之中特別的顯眼。這裏是跟離西大市和西長安街不遠的一處大道,四周全是店鋪和民居,街道也漸漸狹窄起來,韃官們殺的性起才追趕過來,再往前頭,就是距離西便門不遠了。

孫家上下一共還有三十余人,被追趕的魂不附體,一看到大隊的打著旗號的官兵出現,自然是大喜過望,下意識地就覺得是自己人,當下也不問是誰,快馬加鞭,便向著對面迎了過去。

對方卻沒有他們這麽輕率,對面鼓聲隆隆,似乎是為首的將官下了軍令,孫家上下就看到旗號招展,大約有千余官兵在按著旗號列陣,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前陣長槍,然後是刀牌手護住兩翼,接著後陣是弓手和弩手,中間是將旗和中軍,一個簡單的防禦陣勢已經在街市中間迅速擺好了。

“爾等是何人,立刻繞道離開”距離數十步遠,一個騎兵傳令飛馳而至,左手控韁,右手緩緩豎起,向著孫繼宗等人威嚴而令。

“我是會昌侯,爾等是幼軍將士麽?”此時孫繼宗已經看出來這是幼軍的旗幟,自己出來就是和張佳木搶功,沒想到要被人家的部下搭救,心中又是歡喜,又覺羞愧。

“是的,我們是幼軍,請稍等。”聽說對方是侯爵,那個傳令兵一征,立刻又飛奔向後,看來,是去向自己的主將稟報去了。

“唉,今日之後,我是沒臉再見佳木了。”孫繼宗喟然長嘆,搖頭道:“看人家的兵,威嚴備至,令行禁止,雖強敵在前而不慌不亂,我等愧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