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倭亂(七)(第2/3頁)

江文瑨雖是余怒未息,卻也知道不好太過令兩人難堪,因勉強笑道:“你們都是漢軍大將,若也存了輕敵的心思,底下的衛尉、校尉、都尉們該當如何?普通的士兵們又是如何?上有好,下必從焉。兩位可慎之。”

張瑞與王煊恭恭敬敬答了一聲,以示遵令。江文瑨這才笑道:“兩位快坐下,咱們自已,我不過是因熟悉此地情形,漢王方命我做主罷了。我可不敢拿大,將來回了國內,那日子可就難過的緊了。”

“咱們漢軍就是如此,漢王定的軍紀,大家還能有什麽話說。日本之戰到底該當如何,請你示下,咱們一定遵命,不敢有所違拗。”

張瑞見江文瑨一臉釋然,卻又笑道:“至於這一戰打完,咱們之間如何料理,卻再看罷了。”

江文瑨不再理會他說笑之辭,命人托出木圖來,向張王二人道:“這長崎附近都是平原,在此地與咱們決戰,德川秀忠當真是天大的蠢才。不知道德川家康一世英明,卻如何生了這麽蠢的兒子!兩位請看,倭軍在初時就在長崎城下圍城,你們登岸之後,他們戰線後移,只是簡單的立寨安營罷了。防線單薄無力之極,特別是他們的左翼防線,經過幾次佯攻,已發現當真是脆弱之極。多半是那些農夫為軍,雖然有些火槍,戰力卻仍是低弱之極。”

王煊看了片刻木圖,便知敵方布防兵力虛實如何。因向江文瑨笑道:“倭人竟無人乎?強兵布列於後,弱兵於前,這樣前方一亂,後面的強兵都被沖亂,無法列陣而戰,其蠢如此,天亡日本。”

又問道:“德川秀忠的本陣想必是在那小山坡下?當年他在這裏被漢王擊敗,想必是要在此地尋回場子,方能一洗前恥。”

張瑞冷笑道:“一雪前恥?我只怕他這次沒有命東山再起了!長峰兄,待戰事一起,咱們飛騎重騎立時突向德川本陣,他必然抵擋不住,只要他的本陣一退,戰事就算完了。”

江文瑨搖頭道:“這麽打法,就算突進本陣,也是死傷太大。德川本陣附近全是幕府精兵,戰力甚強。雖然他們沒有什麽騎兵與你對陣,但是倭人武士精於技擊肉搏,非當日明兵可比。”

站起身來,向著木圖上指點道:“德川秀忠以為咱們必定是等他來攻,是以調兵布陣都是準備全師齊集的態式。他的左翼多半是那些不服從他的家老重臣們的所在,德川將這些弱兵交給他們帶,未必是安的好心。蠢材,難道咱們漢軍隨著他的算盤來轉?我已定策,明日一早漢軍便全帥而攻,漢軍本陣掩護炮兵與他的本陣接戰,萬騎與飛騎全力攻他左翼,他的左翼一崩,本陣也必然慌亂,飛騎與萬騎再配合漢軍主力,從後包抄!”

兩人聽到此處,知道這已是正式的命令。因站起身來,大聲應道:“是,末將遵令!”

江文瑨因笑道:“王煊,你跟著他喊些什麽。你今晚不必走了,與我同宿,咱們再商議一下調動細節。張瑞,一會子你去契力將軍大營,與他好生說說,切切不可輕敵。再有,明日活捉或是斬殺德川,一戰斬卻敵首,日本現下內部甚是不穩。中下層的武士唯德川之命是從,那些家老重臣縱是逃脫了性命,德川被俘或是身死,幕府必然大亂,他們也決然收拾不了人心。”

長崎城內漢軍計較已定,已決意來日主動出兵,以三萬人直撲十幾萬人的幕府主力。而城外的德川秀忠卻也是躊躇滿志,立於軍營外的高崗之上,看著川流不息聽調而來的足輕步兵、太刀武士,還有弓手、火槍手,雖然費盡氣力也組不起一支騎兵來,眼前的情形當不起兵強馬壯這四字,卻也是讓德川秀忠看的心懷大暢。他隱忍不發,臥薪嘗膽這麽幾年,就是要養起一支強兵,驅趕盤踞在日本的漢人毒瘤,現下一切辛苦都擺在眼前,有著這樣一支大軍,習慣了幾千人打仗就是“會戰”的前幕府將軍當真是得意之極。

殘陽如血,刀槍如林。撫摸著就擺放在本陣的一門門歐式火炮,青銅的炮身散發著適才炮擊長崎城的余溫,德川秀忠只覺手中一陣溫暖,心中也是慰帖之極。雖然他的火炮威力和射程遠遠不及漢軍,適才的炮擊只是引得長崎漢軍還擊,炸死成片的日本炮兵,又有幾門火炮毀在長崎城防大炮的炮口之下。德川心中卻仍是得意的很。當年長崎之戰時漢軍火炮的威力給他心中留下的陰影實在太過濃厚,無論如何,現下他也有了大炮。雖然與長崎城內的漢軍火炮對轟起來很是吃虧,卻是可以遏制漢軍步兵的進攻,使他們的火槍兵不能在火炮的掩護下肆無忌憚的攻擊,只要漢軍的火器威力稍被遏制,德川秀忠有信心以絕對的兵力優勢擊敗劣勢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