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伐明(十五)(第2/3頁)

見那親兵去了,張偉方笑道:“咱們便先過去宗人府那邊,看一下大明宗室的玉碟等物,瞧個新鮮。”

一行人由南向北,因宗人府掌握全天下宗室譜系玉碟,第一任的宗人府宗正便是朱元璋次子秦王,是管理的是天子家務,是以離宮城最近。各人隨同張偉一路行來,天街兩側盡是全身披甲的龍武衛兵守衛。張偉因回頭向跟隨而來的孔有德問道:“昨日大戰,龍武軍將士披堅持銳,沖殺在前,乃首功也!只是以兩萬人當數倍之敵,傷亡如何?待城內情形稍定,我要前去探視傷兵。”

孔有德躬身一笑,答道:“昨晚大將軍命人持大將軍大纛,宣慰受傷的軍士,各營的將士都是感激涕零,深感大將軍關愛將士的德意。現下傷兵滿營,恐有病症出來,大將軍身系漢軍全軍的安危,還是不要以身涉險的好。”

見張偉不置可否,又道:“咱們龍武軍不過沖了一陣子,敵兵就潰敗了。是以死傷不多,戰死者兩百余人,傷千余人。若不是一個明軍小將,一個便殺了咱們十余人,引得明軍死戰,只怕連這些死傷也是沒有。”

張偉嘿了一聲,問道:“那人現在何處,可戰死了?”

孔有德尚不及答,卻聽得張瑞笑道:“那人帶了百余騎兵,將範景文等城內的文官裹挾一處,往東城門逃離。半路被咱們截擊,將文官盡數逮了回來,那人也是戰死了。”

張偉知抓了範景文等城內文臣,一般文臣到也罷了,對姜曰廣、呂大器、王鐸、張有譽、張慎言等南明的文臣卻甚是在意。這些人雖然有的食古不化,有的目光短淺,卻都是明朝有名的忠正廉潔的名臣,受人敬重。若是能將他們收入囊中,想來對平定南方大局甚有好處。略想一下,這些人在清兵南下後,多半歸野鄉中,那戶部尚書王鐸還做了清朝的大學士,禮部尚書,並沒有為明朝死節。自已是漢人,又偽托靖難,總比滿人招降他們要容易些。

因吩咐道:“這些人一定要保護好,尋安穩地界好生看押。現下尋他們,也只是挨罵罷了,關上一陣子,好生防著他們自殺。得空便命他們的家人前去探看,時間久了,再加上南方全為我所有,大局已定。那時候再會見他們不遲。”

一行人入得宗人府大門之內,進得收著全國藩王譜系的庫房之內,張偉便隨手拿起翻看。因此時明太祖直系後人已有數十萬人,全國大大小小的親王藩王竟有數百人,其余記錄什麽將軍、中尉譜系的宗譜當真是汗牛充棟,數不勝數。明朝對待宗室與唐朝大致相同,便是恩養起來,不使讀書,也不可為官,至於經商務農等賤業,那更是想也別想。又有什麽二王不相見,王不得出城等規定,其意就是親王或藩王,終生不得見面,以防王爺們聯手造反。這些王爺和宗室們,終生困於其出生的城內,不得見面,不得外出,不得經營生意。親王藩王和上層宗室尚好,那些譜系稍遠一些的,別說尊榮富貴,就是養家糊口亦難。崇禎初年,有一鎮國將軍上奏皇帝,請求皇帝讓自已出城自謀生路,道是其家小十余口,擠在破房草舍之內,每日以稀粥糊口,若是還困守城內,只怕瞬息之間就要全家餓死。

這篇奏章上了之後,那崇禎皇帝卻批道:“覽之心酸,然祖制在,朕不敢自專耳。”

於是這些宗室除了為非做歹,禍害百姓,當真是無事可做。加之明朝宗室不似唐朝一般齊集京師之內,而是分封在全國各地。結果四處為害,把明朝帝室的名聲弄的臭不可聞。是以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人,破了州府大城之後,官員或可活命,宗室卻是一概處死。

張偉略看一遭,便已厭煩。一則這些宗室生齒日多,卻連自已取名的權力都是沒有。而是要禮部賜名,有甚多宗室終其一生都沒有名字。勉強得了名字的,為了怕重名,也是用生僻漢字,取的稀奇古怪,看起來費力之極。張偉志不在為明朝修史,自然不肯細看。退出房來,至宗人府正堂坐定,向各人笑道:“過來這邊,是要問大家一事。我既然偽托建文後人,是不是要修個宗譜,加收在這裏?”

原本陳永華並何楷等人早就為張偉偽造了玉碟宗系,只待一起兵便可詔告天下,卻因張偉不肯改名,此事也只是拖著未辦。此時他這麽一問,別人到也罷了,張瑞卻知道他心思,因笑道:“大將軍,咱們不需理會那些腐儒的見識!靖難不過是個名義罷了,說到底還是要漢軍將天下打下來才成!總不能一改名,一修譜,那些官兵和大臣們都跑過來投誠?待得了天下,有了靖難這個遮羞布,也是方便這些儒生投降罷了。到那時,難道有人逼問您為什麽不改名換姓?又何必費事改名,弄的大將軍不能追祀自已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