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偷襲(五)(第2/3頁)

“鰲拜,大汗沒有帶你入關,別把氣撒在濟爾哈郎身上!兩千騎兵,人家幾百門火炮發射一次,你的兩千騎兵還能剩幾個?”

“我有那麽蠢,直奔著敵人炮陣挨炮彈麽?要我說,漢人就不能帶兵,再好的兵讓漢人帶了,也只能打敗仗!”

李永芳原本低頭不語,見鰲拜罵到自已頭上,只得將頭一擡,道:“鰲拜,我又沒得罪你,何苦怪到我頭上,敵軍……”

“呸!蠢才,老汗當年怎麽會招你這樣的做額附!”

這十王亭內鬧成一團,濟爾哈郎為人柔懦,雖皺眉張臂相勸,卻是無人理會於他,直鬧了半響,各人均喘著粗氣互瞪,眼看便要由動口便動手,卻聽得外面有人稟報道:“戰報!有一股幾千人的黑衣騎兵占了薩爾滸附近,偵騎四出,窺探盛京方向,聽當地漢民說,他們可能要直攻盛京!”

亭內諸人頓時被這新來的消息所震驚,薩爾滸被占,則意味著沈陽與赫圖阿拉等滿族聚居地域的聯系被隔斷,若仍是固守沈陽,則邊墻外聚居的滿人必將受到敵軍血腥的屠殺,若是全軍出擊,又怕是敵人誘敵之計,實力懸殊,野戰沒有打贏的道理。此時沈陽城內只不過一萬多八旗兵,就是緊集征召城內所有的八旗男丁披甲,沒有戰馬,又多是老幼,戰力則不問可知。

“鰲拜,你帶兩千騎兵,多挑好馬,去薩爾滸那邊查看情形,若是逮著機會,便與敵騎交戰,若是敵騎後退,千萬不要追擊!”

盡管議事時吵鬧不休,但濟爾哈郎命令下來,鰲拜還是爽快的接令而去,他打定了主意,便是敵軍後退,仍是要追上一追,幾千敵騎,他到還沒有放在眼裏,只要不遇到敵軍大隊,現成的便宜,豈有不占的道理?

濟爾哈郎又命各旗掌旗大臣迅即在城中征召披甲人,又派人去遼陽一地通知敵襲一事,希望寧綿一線的駐兵可以調回一部,支援盛京。傍晚時分,他親上城頭,部置關防,這沈陽是明朝修建的邊墻重鎮,當年後金攻沈,只是因為蒙古兵打開了城門,這才一擁而入。這沈陽城分外城內地,又有護城河環繞左右,又有什麽壕溝、拒馬分列城外,此時城內四門緊閉,城頭盡是八旗精兵來回巡視守衛,濟爾哈郎稍覺安心,又突地想起對方有火炮轟城,不知道這城墻能禁的住幾次轟擊,想到此處,心頭惴惴不安,卻突地想起今日會議,範文程卻並未到場,因他是文館文臣,到也未去相請,想到皇太極臨去時令他遇事多與範文程商議,便急忙步下城頭,向範府而去。

“範先生,依你看,現在的局勢該當如何是好?”

他匆匆趕到範府,被範府家人接到內院,範文程親自在內院門前迎接,向書房而去,待到了書房之內,尙未落座,便急不可奈的問道:“敵兵勢大,寧綿前線又不能抽空,保了沈陽失了遼陽,一樣是我的罪過,請先生為我解憂。”

範文程正待答話,卻又有派出的偵騎前來稟報,道是有大股的明軍往開原鐵嶺附近而去,人數當在三萬左右,沿途守衛的小股八旗兵皆不敢戰,避向開原城內而去,整個開鐵地區,後金不過有千余兵丁防守,面對三萬敵軍,戰不能戰,守城也自是守不住,濟爾哈郎得了軍報,手中一緊,那剛接過的茶碗立時被他捏碎,茶碗碎片刺破雙手,鮮血和著茶水流將下來,他卻是渾然不覺,只喃喃自語:“這怎麽得了,這怎麽得了!”

“敵人猶如國手布局,每一步都是謀定而後動。大汗此次失算,失算了!”

範文程連聲恨道:“那張偉居然如此陰狠,當真是令人憤恨之余,又生佩服之心,厲害,厲害啊!用聲色犬馬誘惑我八旗中人,逼的大汗狠加整頓,又提前出兵,以激勵軍心民氣,咱們這邊一出動,他便從海上來襲,又是精兵強將,火器犀利,戰力高出明軍甚多,現下明知道他分兵而攻,步步都踩在咱們的要害,只是咱們兵力薄弱,不能出擊,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濟爾哈郎恨道:“他火器再犀利,騎射上終究是差著咱們老遠,我已派了鰲拜出城,帶兩千精騎去薩爾滸,他在那邊只部置了幾千騎兵,便想阻我八旗精騎麽?若是接戰,一個時辰之內,鰲拜必能斬下敵將的首級!”

範文程大驚失色,揮手急道:“不可,萬萬不可!貝勒,請快將鰲拜召回!”

濟爾哈郎不悅道:“範先生,你是教敵人嚇破了膽麽。鰲拜帶的都是騎兵,便是打不過,誰又能奈何得了他。他又不會蠢到往敵人大陣裏沖,放心吧。”

“若是敵人示之以弱,接戰即潰,鰲拜是追還是不追,以他的脾氣,能忍的住嗎?”

細思片刻,濟爾哈郎亦是失色,恨恨一捶腿,氣道:“我是急糊塗了,派了這個莽撞的鰲拜去迎敵,敵人若是有意誘敵,我這兩千精騎,只怕一個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