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與世沉浮的皇帝(第6/9頁)

4月13日,溥儀跟隨天皇拜訪了皇太後,同皇太後在花園散步時,上下坡之時,溥儀就像一個孝子一樣扶著皇太後。皇太後感激地說:“陛下回到滿洲後,以後每次日落,我都會想起陛下的。”

溥儀回道:“以後看到旭日東升,我也會想到天皇、皇後和皇太後對我的深情厚誼。”

溥儀在日本待的這段日子裏,過得還算不錯,日本天皇看起來也是個友善的人,臨走之時,溥儀含著眼淚讓負責接待自己的官員向日本天皇致謝。天皇聽說溥儀這麽重感情,竟然感動地流下淚來。

溥儀其實是演戲,他在自傳裏是這麽寫的:“這麽一弄,就把那個老頭子給逗哭了,回想起來,我連一點中國人味都沒有。”

天皇對溥儀是什麽感覺呢?天皇的母親對溥儀印象非常好,對天皇說:“這個小夥非常不錯,很討人喜歡,也很孝敬老人家,看來他對我們日本感情很深啊,你要好好對他啊!”

裕仁天皇說道:“媽,不見得啊,從中國來的人都是相當會應酬的,他很有可能是逢場作戲啊!我去車站接他時,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那份真摯讓我很感動。但是分別的時候他和我握手很像是例行公事,讓我感覺特別冷淡。”

不管怎麽說,溥儀這次訪日心情還是愉快的,因為天皇對他的接見非常隆重,而且天皇對他也很友善,讓他感覺到一種“平等姿態”。溥儀回國後,說了這樣的話:“為了滿日親善,我確信:如果日本人有不利於滿洲國者,就是不忠於日本天皇陛下,如果滿洲人有不利於日本者,就是不忠於滿洲國的皇帝;如果有不忠於滿洲國皇帝者,就是不忠於日本天皇,有不忠於日本天皇的,就是不忠於滿洲國皇帝……”

回國後,溥儀鼓吹滿洲與日本精神一體同心同德,這就是關東軍安排溥儀訪日的目的,讓溥儀更加依賴日本,更加傀儡化。

溥儀第二次訪日是在1940年6月,這時東北被日本殖民已經九年了,日本不滿足東北名義上的“獨立國家”地位,決心要把東北並入日本的版圖。在勒令溥儀訪日之前,關東軍經常對溥儀訓話,既然日滿精神一體,那麽宗教信仰也應該一體。河源敏明寫道:

當時名義上是用來慶祝皇紀(以神武天皇登基為元年的日本紀元)2600年。實際上主要是為要求把“天照大神”的神靈移奉到滿洲國的建國神廟裏。因為關東軍,特別是皇室禦用人員吉岡安直中將受到了壓力。認為滿洲國應該以神教為國教。最初,皇帝表示反對,最後只好咽下屈服的眼淚。

第二次訪日,日本方面的接待不及第一次那麽隆重,但也比較禮遇。6月22日,溥儀從長春出發,26日到達東京,日本天皇再次到東京車站迎接。29日,皇太後設宴招待溥儀。溥儀這次訪日的目的主要是把“天照大神”接回東北,當成滿洲國的大神供奉。

溥儀拿出吉岡安直事先為他準備好的講演稿,說“為了體現日滿一德一心不可分割”的關系,滿洲想把日照大神迎接到宗廟中供奉。裕仁表示,既然滿洲國皇帝這麽堅持,他也只好從命。隨後,裕仁遞給溥儀三件代表天照大神的東西:一把劍、一面銅鏡、一塊勾玉。還向溥儀介紹這三樣東西的用途。

在回去的路上,溥儀終於哭了。當溥儀把這三件所謂的神器帶回家時,全家人都禁不住大哭。日本人得寸進尺,讓他更換祖宗,這對愛新覺羅的後代來說是莫大的恥辱。

溥儀在自傳裏寫道:

自從我在旅順屈服於板垣的壓力以來,盡管我每一件舉動都是對民族祖先的公開背叛,但那時我還有自己的綱常倫理,還有一套自我寬解的哲學:我先是把自己的一切舉動看做是恢復祖業,對祖先盡責的孝行,以後又把種種屈服解釋成委曲求全之計,相信祖宗在天之靈必能諒解,且能暗中給予保護。可是現在,日本人逼我拋棄祖宗,調換祖宗,這是怎麽也解釋不過去的。

此後,溥儀要在關東軍的安排下,定時祭奠“天照大神”,這對溥儀來說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每逢初一十五,溥儀都要在關東軍的安排下去祭祀。

1945年8月11日,溥儀逃離長春偽宮時,放火燒了這座讓自己飽嘗侮辱的神廟。

末代皇後婉容的淒婉一生

到東北後,婉容就逐漸失寵了。溥儀和婉容分居了,很少理婉容。

溥儀冷淡婉容的原因很復雜,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婉容逼走了文繡,還有一個原因是到東北後,溥儀的心理受到扭曲,而婉容似乎並沒有理解他。到東北後,溥儀發現自己只是一個傀儡,性格多疑殘暴,整天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是關在家裏“打罵、算卦、吃藥、害怕”。總之,溥儀沒法過一種正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