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3/3頁)

只能說,李憕和盧奕,是兩個夢想家、愛國者,他們也許知道這是一件徒勞無益的事情,卻遲遲不肯醒來。聽完李憕的話,場面出奇地安靜,很明顯,大家都不樂意去送死。眾人回到了營房,表情十分凝重。然後,眾人收拾收拾包袱逃跑了,只留下李憕一人坐在府中。

盧弈去上班了,他讓妻子拿著府印,抄小路回到了長安,自己穿著朝服坐在台中。洛陽官府早就沒人了,左右見他還敢來,一定是在等死,也都逃跑了。這種傻裏傻氣的做法,安祿山也只能當笑話來看。閑來無事,他讓人抓來李憕、盧奕和采訪判官蔣清,想要看看這三個不肯前來拜見自己的人,死前會不會緊張得尿褲子。

盧奕被人扭送到安祿山面前。看著賊黨,他忽然發狂道:“凡為人當知逆順。我死不失節,夫復何恨!”三人無所畏懼,臨死不變其節。

太傻了,實在是太傻了。

然而,歷史就是這種傻人改變的,不懂屈從,不懂服軟,臨死豪言,忠肝義膽。再來介紹一下,河南留守李憕,山西文水人,不畏權貴(曾頂撞上司蕭炅),正直無私,謚曰忠烈;蔣清,愛民如子,滿門忠烈;禦史中丞盧奕,宰相盧懷慎之子,剛正不阿,為官清廉,恪盡職守,父風長存。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為者,終於歷史無益;為者,卻要承受由自己的選擇所帶來的悲苦。

有的人,終其一生都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