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不怪田吉嚇得昏死過去,放在誰的身上都不會好過。面對著百官,張恪親口說要先發放俸祿,然後出了正月十五,等到重新開工,再進行調查。

也就是說,對於雙方都有半個月的時間,憑著魏忠賢的本事,把賬面抹平,該還回去的銀子還了,該滅口的滅了。

等到查的時候,最多送出幾個替罪羊,就啥事都沒有了。

魏忠賢也的確是這麽想的,他甚至覺得這是張恪故意網開一面,不想和自己撕破臉皮。

可是事實卻遠遠超出魏忠賢的想象,張恪竟然利用大年三十驟然發難,一舉拿下兵部,連點準備的時間都不給,真他娘的不愧是第一名將,玩政治鬥爭也是一樣狠毒,一樣迅猛!

魏忠賢在地上來回踱步,這時候有人把田吉救醒了,他頓時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跟死了媽似的。

“幹爹,九千歲!大事不好了,兵部截留銀子的賬冊都在,若是讓張恪拿到手,兒子就完了。幹爹啊,您老可一定要救兒子啊!”

田吉砰砰磕響頭,抹得蟒袍上面滿是鼻涕。他可是真嚇壞了,雖然是兵部截留銀子那是慣有的,可是一下子截了二百多萬兩,其中涉及到京營,涉及到安東王張恪,這要是鬧起來,軍隊甚至會嘩變。到時候別說一個兵部尚書,就算九千歲魏忠賢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田吉伏地大哭,魏忠賢臉色陰得駭人。不過魏忠賢到底是魏忠賢,很快平靜下來。

“你先滾起來!”

田吉乖乖從地上爬起,魏忠賢思忖一下,說道:“眼下的關口是陛下那邊,咱家必須盯著,省得張曄那個老東西趁機說壞話。”

魏忠賢敏銳的察覺他是被人算計了,本來該是張恪上書。結果張恪沒有動靜,卻從收復魏廣微那裏發難,如今無論是內閣,還是司禮監都不靠譜兒了!

“叔叔,張曄的確不是好東西,他和張恪穿一條褲子,要不要出手把他拿下?”

“豬頭!”魏忠賢氣得大罵:“蠢貨,眼下是要息事寧人,不是給我挑事,拿下司禮監掌印。你是想把天捅破嗎?”

魏忠賢一頓臭罵,魏良卿垂著腦袋,再也不敢多說。

“聽著,你和田吉馬上去兵部,田吉好歹還是兵部尚書,一定把賬冊拿回來!”

“幹爹,他們要是不給呢?”

“你他娘的不會搶啊!”魏忠賢終於爆了粗口,劈頭蓋臉說道:“去,告訴許顯純。把錦衣衛的人馬調去,再有把東廠的番子也帶去二百,咱家倒要看看,他張恪敢不敢動天子親軍!”

“叔叔真高!”

“要溜須回來說。趕快給咱家滾去!”

魏良卿和田吉點頭哈腰,出了屋子,一溜煙兒向外跑去。轉過墻角,正好撞上了一個人。

“啊。是洪公公!”魏良卿不尷不尬地說了句。

洪清泉一臉和煦的微笑:“原來是國公爺和田部堂,這麽大冷天,二位忙什麽。要不要喝杯茶,暖暖身子?”

“多謝公公好意,我們還有事,告辭了。”

眼看著魏良卿和田吉的背影,洪清泉不屑地冷笑,“就憑你們,想和安東王鬥法,道行太低,再修煉五百年吧!”

……

洪清泉還真有點先見之明,這兩個家夥的確不是張恪的對手,就算加上了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也是一個德行。

他們三個氣喘籲籲,帶著人馬跑到了兵部,當他們趕到的時候,正好最後一撥人馬離開兵部衙門,盧象升親自送了出來。

“宋科長,接下來可要辛苦你們了!”

“沒說的!”吏科都給事中宋權昨天挨了鞭打,渾身的傷鉆心刺骨的疼,小臉蛋煞白。就算如此,他也咬牙撐著前來。

無他,事關生死耳!

若是能揭開大案,他宋權一下子名揚四海,就走上了終南捷徑。言官雖然清苦不假,可是很多外官還羨慕的流口水。道理很簡單,只要上對了一本,參倒了一個權臣,立地成聖,前程似錦。

當然凡事都有風險,就拿這一次來說,事情涉及到了魏忠賢,權傾朝野的九千歲,稍有疏漏,就會身首異處,家破人亡,由不得他不小心。

“盧大人放心,從今天開始,六科給事中,十三道禦史,還有各個衙門的官員,我們會用命盯著,在清查完畢之前,絕對不讓任何人碰一個指頭!”

“呵呵,宋科長鐵骨錚錚,深明大義,本官放心。不過本官鬥膽問一句,若是聖上下旨,讓你們交出賬冊呢?”

“這……”宋權頓時被問住了,其實天啟病重,未必能下旨,倒是魏忠賢有可能矯詔,這種事情九千歲也沒少幹。

“下官會據理力爭!”

“呵呵,王爺讓我告訴一句,別忘了六科手上的權力。”

六科!權力!

宋權雖然名叫“權”,可真正要用起來,還是有些怕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