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妖王駕到(第2/3頁)

那位明明掌管永清才不到半年的蕭將軍,怎麽會對他們的事情如此了若指掌?

尤其是平素彼此針鋒相對,人人都以為是死對頭的兩個商人竟然被分在一桌時,已經摸透了今日席次規律的另一個胖商人頓時冷笑道:“好啊,敢情二位是演了這麽多年戲!要不是蕭將軍明察秋毫,我們還不知道要被你們騙到什麽時候!”

聽到其他幾桌的賓客也竊竊私語了起來,正好相對而坐的兩個商人面色不禁無比難看。其中一個勉強打起精神,故意冷笑道:“什麽演戲,人人知道我和這家夥多年死仇,不共戴天……”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只聽角落裏傳來了嘿然一聲笑,緊跟著就是一個不慌不忙的聲音:“要真的是多年死仇,不共戴天,早就不惜一切代價把對方弄死了,還會雙雙蒸蒸日上?嗯,我倒想起一個笑話,南吳太子和南吳蘭陵縣公,太子左衛率越千秋,好像也曾經說是死對頭。”

眾人循聲望去,在認出駐守本城的那位蕭將軍的同時,卻也不無駭然地發現,這位據說出身皇親國戚,身上還有頗高爵位的蕭將軍,此時竟是如同親兵侍仆一般,跟隨在另一個青年身邊。正在人們驚疑不定地打量這個閑庭信步的青年時,某張桌子旁突然傳來了咣當一聲。

失手砸了一個杯子的某個縉紳面如土色,尤其是發現無數目光匯聚到自己身上時,他更是顫抖得猶如篩糠似的,老半晌才擠出了一個可憐巴巴的笑容:“晉王殿下,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只是太久沒看到您老人家……”

大多數人在聽到晉王殿下四個字時,就已經倒吸一口涼氣,接下來不慎摔落杯子的那人到底都說了些什麽,已經沒人在意了。沒有人會遲鈍到問晉王是誰,畢竟才剛離開北燕大半年,蕭敬先這個名字還不至於這麽快就被人遺忘,哪怕這些僅僅是本地的縉紳和外地的行商。

牙齒打顫的聲音,倒吸涼氣的聲音,捏緊拳頭的聲音,吞咽唾沫的聲音……盡管這些聲音往常不那麽容易被人聽到,可此時此刻在一片寂靜之中,卻顯得清清楚楚,以至於有些人甚至減輕了呼吸的聲音,生怕激怒了那位傳說中喜怒無常的妖王。

“看到我就摔杯子,不是什麽好習慣。”蕭敬先聳了聳肩,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還以為這是摔杯為號,預備了一大堆刀斧手要拿我呢!”

說到這裏,他看也不看那個面色如同死人一般慘白的摔杯子倒黴鬼,頭也不回地說道:“千秋,你看夠熱鬧了沒有?這賓客雲集的時候,你打算在樹上蹲到什麽時候?”

“我這不是想看看,你準備怎麽裝神弄鬼嚇唬人嗎?”

隨著這個聲音,眾人就只見一條人影從天而降,穩穩當當落在了地上。眼尖的人注意到他是從牢房那邊的圍墻上跳下來的,而敏銳的人則是注意到了蕭敬先剛剛的稱呼。

很顯然,越九公子在金陵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整個南吳也頗有名氣,而在北燕,他的名氣在消息靈通的上層人士中同樣絕不陌生——這世上還有誰能讓北燕皇帝當初親自帶著在上京街頭四處亂晃,同時還父子相稱?

落地之後的越千秋當然看到了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雖說很惱火蕭敬先拆台的舉動,但他不慌不忙卷起袖子後,卻是泰然自若地說:“剛剛有人好像說什麽死對頭之類的,我倒是想到了一個故事。說一個小鎮就兩家店,店主一男一女,一個兇惡暴躁,一個和氣溫煦,彼此之間水火不容。自然而然,在暴躁男店主那兒受氣的顧客,全都跑和氣女店主那兒去了。”

他說著就頓了頓,隨即笑眯眯地來了個突兀的結尾:“結果……人家是兩口子。”

蕭敬先登時莞爾:“原來如此,你說的這兩口子,所謂一個兇惡一個和善,成天水火不容,不過是演一場戲給人看,也好趁機做生意賺錢而已。就和這會兒在座的兩兄弟一樣。”

此話一出,剛剛那被分在同一張桌子上的兩個商人登時面如土色,顯然被揭穿了真相。

而越千秋發現蕭敬先看自己的眼神意味深長,他知道蕭敬先在譏諷自己和小胖子這些年演的戲,哂然一笑就移開了目光。當年他真的只是想離小胖子遠點,誰知道那孽緣就此剪不斷理還亂,現在他是破罐子破摔,懶得管那麽多了。

他把注意力放在了今天的這些賓客身上,見那兩個被自己拆穿西洋鏡的商人極為懊惱,其他的倒是竭力保持情緒穩定,他不禁笑了笑。只不過,這個並沒有任何獰惡意味的笑容,卻讓不少人的臉色都垮了下來。尤其那些聽說過越九公子誇張傳聞的人,更是覺得心驚肉跳。

而蕭敬先成功地在人們那恐懼的心中,又點燃了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火:“好了,言歸正傳,今天我讓小金邀請了諸位來赴宴,原因很簡單。我去了一趟南邊,如今又回來了,總得和外人打個招呼。你們當中,有些是永清本地的,有些是行商,聽說之前因為小金放出的消息,都挺為難的?如果是那樣,從明日開始,永清城將會打開城門,想走的盡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