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抓出一個又一個(第2/2頁)

這都三個了,居然一抓一個準!

而混在人群中的其他眼線已經有人開始股栗了。教授的那幾桌旁邊都圍著晉王府侍衛,而一群各派少年弟子早已經十萬分警惕,他們不可能寄希望於挾持人逃走,在那麽多眼睛注意下,根本不可能偷溜。他們唯一寄希望的,也只是蕭敬先不至於真的弄清楚每個人的底細。

於是乎,當蕭敬先的手指再次掠過人群,最終落在一個濃妝艷抹的花旦身上時,也不知道多少人暗自舒了一口氣。而那未曾卸妝,未曾脫下戲服的花旦,則是巧笑嫣然地向四周圍深深一福,隨即緩步向戲台走去,竟張口就是一首如夢令。

和之前三人或推辭,或跑,或唱得難聽相比,這位之前還曾經是台上主角的當家花旦,自是唱腔圓潤優美,聲線婉轉動聽,遠比蕭敬先剛剛那玩票性質的表演來得出色,就連對這種戲曲並不十分感興趣的越千秋,也不禁若有所思托著下巴。

一曲終了,四下裏頓時彩聲雷動,叫好不絕。就連越千秋也認為,蕭敬先這是因為連著幹掉三個,所以要稍稍暫停讓大家休整一下,而後再戰。而那些提心吊膽的眼線們就更加這樣認為了,誰都知道,這位鏡官是德天社中紅極一時的頭牌,怎都不可能是哪家府中眼線。

蕭敬先這次卻沒有鼓掌,也沒有叫好,而是在全場再次安靜下來,那鏡官則是站在戲台上,亭亭玉立,仿佛會說話的雙眸盈盈看著自己時,突然嘆了一口氣。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越千秋差點咬著舌頭。這八個字固然不是後世人的發明創造,所以他不會因此認為蕭敬先也是穿的,可是,蕭敬先怎麽會直指這位剛剛一直在戲台上顛倒眾生的花旦是眼線探子?就在這時候,他只聽身邊傳來了尚雲兒那惶恐的聲音。

“晉王殿下一定是弄錯了,弄錯了……鏡官是我義子,他怎麽可能……”

“閉嘴!”越千秋不得不低喝了一聲,不希望尚雲兒這失態之下的聲音傳得人盡皆知。他拖著這位已經傻了的班主後退兩步,眼睛卻死死盯著台上的蕭敬先和鏡官。

見那個年輕的名伶固然畫著能夠掩蓋表情的濃妝,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眼神中終究流露出了幾分慌亂,他雖說信了七八分,心裏卻仍舊有些狐疑。

果然,下一刻,他就只聽那個動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幹澀發沉:“晉王殿下身份尊貴,何必戲弄小人一個戲子?小人在德天社已經十多年了,怎可能是……”

“唱戲這麽好,好好地在德天社繼續唱下去就是了,可別人在看風景,你居然借著在麗水園中亂逛,四處敲敲打打,怎麽,想找是不是有密道暗室?呵呵,你不覺得實在是大材小用,浪費了你這副好嗓子嗎?”

此話一出,即便是那厚厚的妝容,也掩蓋不了鏡官的遽然色變。就連二樓越千秋身邊的尚雲兒也倒吸一口涼氣,想起三班人馬輪換的時候,義子鏡官和幾個有名的角兒軟磨硬泡,道是希望趁著這難得的機會,逛一逛麗水園。為此,他還請示了蕭敬先和越千秋,結果兩人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如今想來,那竟是一個借口嗎?

可鏡官是他撿回來的孩子,當年才六歲,在德天社整整呆了十年,什麽時候變成人家眼線的?

見鏡官嘴唇緊抿,不再辯駁,那眼神中赫然滿是絕望,蕭敬先便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似笑非笑地說:“看在你唱戲不錯,今天又讓大夥兒很滿意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我用不著你供述你後頭主人是誰,只問你一句話,人家是挾持了你親友,還是對你有救命之恩?”

鏡官仿佛是沒想到蕭敬先竟會問出這樣直截了當的問題,足足好一會兒方才低聲說:“他們說,如果我不肯聽話,到時候找不出晉王殿下和越家一塊勾結北燕的線索,就讓義父和德天社的其他人死無葬身之地……”

此話一出,頓時全場一片嘩然,就連那些受了指使混進來的眼線,也登時倒吸一口涼氣,甚至暗自琢磨是不是背後自家主子的手筆——要是這個鏡官沒被蕭敬先發現,而且真的有所斬獲,這記狠招絕對是殺手鐧,可既然被蕭敬先發現,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欄杆邊上,越千秋微微眯起了眼睛,眼角余光打量著剛剛又驚又怒的尚雲兒,就見人此時此刻卻是痛心疾首,老淚縱橫。他並不懷疑鏡官當眾扯謊,畢竟蕭敬先那就是扯謊的祖宗,等閑人根本瞞不過那家夥的眼睛,他只是覺得,挑這麽個名伶當間諜,好像比較蠢……

就和讓一群書生去圍堵三皇子和秦二舅見面,事後又幹脆把秦家團團圍住一樣蠢!

裴旭和鐘亮以及爺爺的其他政敵固然不是個個聰明人,可真的有這麽愚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