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強詞和誤算(第2/2頁)

見竺汗青目瞪口呆,再次聽到這顛倒黑白的幫字,樓英長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隨即淡淡地說道:“久聞嚴掌門和越九公子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見那對師徒總算扭頭看向了自己,樓英長正要繼續說話,誰知道迎來的卻是異口同聲的三個字:“你是誰?”

竺汗青已經有些領教了這對師徒的風格,此時差點沒笑出聲來。見那個從來淡定自若,讓他覺得猶如冷面狐狸的家夥終於嘴角下垂沉下了臉,他只覺得很解氣,索性就裝模作樣地上前解說道:“嚴大人,九公子,這位是北燕副使樓大人。”

“樓大人?”

嚴詡微微眯起了眼睛,隨即便冷冷挑了挑眉,“居然和我朝通緝的要犯一個姓?之前在我家玄刀堂所在的石頭山,一大夥居心叵測的狂徒被我家千秋拿下送了武德司和刑部總捕司,結果那個打頭的供述,幕後指使就是個姓樓的,我那時候就發誓,非得把人揪出來不可!”

當著和尚罵賊禿,盡管竺汗青和馬驛丞都不明所以,可看到樓英長那張再也維持不住古井無波的臉,他們要是再不明白嚴詡罵的人是誰,那就真的是豬腦子了。

“嚴掌門的脾氣我早有耳聞,沒想到還是聞名不如見面。”樓英長終究還是非常快速地把臉色給調整了回來。見嚴詡連眼皮子都沒眨動一下,他想到傳聞中這位貴公子脾氣急躁沖動,又見其剛剛打人如打狗,不禁有些摸不準對方。

這到底是性如烈火呢?還是城府深沉呢?

“眼下是在南朝,嚴掌門如此張揚自無不可,但到了大燕,豪雄遍地,請君還是收斂一點兒的好。再者……”樓英長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要知道,我朝皇帝陛下送給南朝皇帝陛下的國書可是在三皇子手中。”

這國書兩個字,他著重強調了語氣,可得到的卻是嚴詡輕蔑的一聲冷笑。

“這位三皇子先被刁奴轄制,我幫他出氣,他卻反而還甩臉子,這樣不成熟的人來掌管國書做正使,著實不如樓大人你這個副使啊!北燕到底還是更注重這種身份名義,哪像我朝,雖說我和正使鴻臚卿越大人品級平齊,但論資歷才幹卻遠遠不如,所以越大人為正使,我為副使,這才是理所應當!”

這一番冠冕堂皇的鬼話,嚴詡說得義正詞嚴,越千秋就只見地上那個仍然爬不起來的牙朱臉色猙獰,目露兇光,哪裏還不知道這家夥恐怕不止恨上了三皇子,很可能連樓英長一塊恨進去了?當然,那也可能是假象,於是,他不動聲色上前拉了拉嚴詡的袖子。

“師父,少說兩句吧,這到底是人家北燕的事務……”

“你以為我想說!”嚴詡重重冷哼一聲,繼而方才看著馬驛丞道,“北燕三皇子既然看不上驛館的屋子,要睡氈帳,那就隨他去!把原本預備給那位三皇子的屋子收拾一下,一會兒給我朝正使越大人住!”

馬驛丞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呆頭呆腦地問道:“那嚴大人您……”

“出門在外,隨處可安家,我這人沒那麽挑剔!”嚴詡滿不在乎地一甩袖子道,“既然兩家使團剛巧擠在一個驛館裏,房子肯定不夠住,你先把越大人等人都安置好就夠了,我在哪湊合一晚上都無所謂!哼,若是換成我到了北燕,至少做不出挑剔住處飲食這種丟臉的事!”

面對這麽一出戲,樓英長終於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位東陽長公主之子和他得到的情報似乎有些微妙的差別,是他誤算了嗎?

當越大老爺所在的使團大隊人馬趕到之後,作為正使的越大老爺,卻和唱黑臉的嚴詡一搭一档,唱起了白臉。北燕使團的氈帳終究還是沒有支起來,騰換出來的屋子照舊安置了那位三皇子,而越大老爺充分發揮禮待客人的高風亮節,直接把自己的使團安置進了一家客棧。

當天明時分,兩撥人各自上路的時候,作為北燕正使的三皇子和作為吳朝副使的嚴詡兩個人仿佛鬥氣似的避而不見,只有越大老爺和樓英長兩人“依依惜別”。

而混在人群中的越千秋瞥了一眼北燕三皇子馬車之後的另一輛馬車,發現某個下頭沒有了的家夥不見蹤影,情知人肯定在那輛馬車中暗自腹誹。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測還是有些偏差,因為那個腮幫子紅腫至今不退,幾乎不能說話的牙朱,此時此刻不但在腹誹,而且赫然如同宮中發怒的妃嬪一般把手帕撕成一條一條。

“你們一個個全都洗幹凈脖子給我等著,只要我回去,大公主是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