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當此一劫(第2/3頁)

齊王李佑一拍大腿,學著其父誇人的模樣贊道:“軍師真老成謀國之見!就這麽辦,拓東王,籌集糧草裝載糧船一事由你負責,拓西王,征募工匠建造攻城器械一事,由你負責。拓南王、拓北王,你們分赴青緇各地,征募丁勇!”

四大王齊齊起身,向李佑拱手:“臣等遵命!”

紇幹承基幹咳一聲,道:“臣亦願為陛下分憂,下邊許多小縣,臣願往招募,也免得兩位王爺過於奔波。”

齊王笑道:“齊州情形,你不熟。連話都與當地人溝通不來,如何去募兵?這齊州……我也不熟。齊州話,我也不會說,與你一般模樣,哈哈哈,你還是留在我……朕這宮中,幫朕多出出主意吧。”

紇幹承基咧了咧嘴,就似咬破了一個苦膽,笑得無比難看:“臣願為陛下分憂!”

……

“臣李泰,願為陛下分憂。”

李泰垂手而立,神情莊嚴。他垂手站著,只是卻看不到自己的足尖,圓滾滾一個肚子,擋住了他的視線。

李世民放下手中奏章,淡淡地掃他一眼,道:“你也想替父出征,討伐齊王?”

李泰搖頭,看了看左右,大太監知機,微微一點頭,左右侍候的太監、宮娥紛紛退了出去,只有這心腹大太監依舊立在李世民身後。

李泰這才換了副口氣,道:“父親,五弟魯莽無知,從小就易受人哄騙,這一次,應當也是受近臣哄騙,這才做出錯事。如今此時,想必他已有些悔意,只是騎虎難下了。兒是老四,和五弟年歲相當,從小玩在一起,關系更親密些。李績大將軍率兵在明,這是天威,是天子必須的態度。兒願悄然啟行,暗中行事,與五弟取得聯絡,勸他懸崖勒馬,負荊請罪,好歹留得一條性命。”

李世民微微動容,凝視李泰片刻,目中漸漸露出暖意,輕輕點頭,道:“你很好,有點兄長樣子。”

李世民輕籲一口氣,有些出神地望著前方虛空,半晌方道:“為父已手書一封,讓李績快馬送去齊州了。佑兒若有悔意,見了為父的親筆書信,當能有所作為。若是為父勸不得他回頭,你去便也無用。”

李世民收回目光,看著李泰,和煦地一笑:“再者,此去齊州,路途遙遠,鞍馬勞頓,天氣又轉涼了,你這身體,如何折騰得起。你很不錯,為父甚感欣慰,回去吧。”

李泰無奈,只說若有需要他與李佑溝通時,父親盡管吩咐,一家人,總歸不要搞得不好相見雲雲,這才告辭離去。

李世民望著李泰緩緩退出,輕輕點頭,對大太監道:“青雀寬厚啊!”

再想到之前李承乾作為長兄,迫不及待地要拿自己兄弟的人頭來立軍功的行為,李世民的眼神兒頓時又冷下來,寒意如冰……

……

“這深秋河水,寒冷如冰……噗!”

李魚抓著艙室的門框,剛剛感慨了半句,一個浪頭迎面打來,冰冷的河水撲到臉上,灌了一口,登時打斷了他的話。

這船上後艙捆綁置放的是拋石機,李魚住在前艙,此時那船正下一道水坡,順水行船本比逆流而行省了許多力氣,但若論風險,倒是這順流而下尤其容易翻船。

舵使得不巧、帆落得不好,水情復雜一下,都有可能讓船傾覆。這一段“下坡路”,那船頭砸水,砰砰作響,不停擡起落下的動作使得偌大一艘船竟像玩具一般上下顛簸,極其劇烈。

而那河水就被船頭砸成了一個個浪頭,不斷撲上船來,幾乎令人窒息。

而深秋的河水本就極涼,昨天上遊一場豪雨不但使得水勢變大,河水溫度也極劇下降,幾個浪頭下來,凍得人嘴唇發紫。

只是這時卻無人來關心他這位上官了,誰若在此時胡亂走動,都是在自尋死路。軍士們也都各自抓著固定物,後艙室內,看護拋石機的軍士分別抱著一個立柱,柱上繩索繃得緊緊的,拴系著中間被固定的沉重拋石機。整艘船上一個個浪頭裏,只有水手偶爾跑動的身影,還有船老大自始至終不曾停歇過的嘶啞的指揮聲。

跑長途的大貨司機有句口頭語:“窮死不拉管,累死不拉卷”,不知道李魚聽沒聽過這句話,在他後艙中,綁著沉重高大的拋石機,而他坐在前艙,儼然就是坐在駕駛艙內的那位司機大爺。

船頭不停地起伏,砰砰地砸著水面,把一個個浪頭掀上了船。那固定拋石機的繩索繃得緊緊的,吱吱嘎嘎作響,終於,一根繩索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沖擊力,嘎嘣一下斷了。

整架拋石機向前一滑,後邊另一根繩索獨力難支,也嘎嘣一聲斷開,揚起的繩頭鞭子似的抽在一個士兵身上,將他抽得倒飛出去,撞在了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