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形勢陡轉(第2/2頁)

李魚情不自禁地反握住了她的手,暗啞著嗓子,道:“就沖你賤,這句話,你能記多久?”

第五淩若眸中淚光閃閃,低聲地道:“一輩子,好不好?”

說到後來,她已帶上了哭音兒。

李魚是別有所思,所以如此一問,可是第五淩若聽他這麽問,卻以為他是預感到自己命不久矣,當然惶急哭泣。就連李魚此時的微笑,在她看來,都像是依依不舍的辭世之語了。

有這麽一刹那,李魚想要對她說出自己的身份,說出自己的名姓。

可是,宙輪下落不明,他根本不能確定未來會怎樣,如果真的不能回歸,如果就此死去,那又何必跟她說那麽多,給她徒增煩惱。

“老天把我送了來,應該……不會這麽容易讓我死吧。”

李魚迷迷糊糊地想著,再度陷入了昏沉之中。

孫神醫帶著小藥童又回來了,小藥童手裏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

“姑娘,給!”

藥童把碗遞給第五淩若,第五淩若接過藥碗,一扭身坐在榻邊,舀起一勺,小心地吹了吹,就想喂給李魚。

孫思邈咳嗽一聲,禮貌地微笑道:“姑娘,這是給你祛除蛇毒的藥,不是令兄喝的。令兄的藥,還沒煎好呢。”

“哦!”

第五淩若應了一聲,收回勺子,遞到了自己嘴邊,一口、兩口、三口下去,淚珠忍不住就掉在藥碗裏,蕩起一圈漣漪。

孫思邈摸了摸胡子,收回搭在李魚腕上的手,扭頭恰看見這一幕,忍不住道:“藥是苦了些,姑娘且忍耐。”

第五淩若幽幽地道:“我不是口裏苦,是心裏苦。”

“哦?喔!”

孫神醫恍然大悟,撫須笑道:“你兄妹倆當真情意深厚。其實姑娘不用那麽擔心的,如果他去了腐肉,敷了藥泥,便能馬上痊愈,那是極為難得的事。有所反復,也是正常的。而且,他昨日去了腐肉,重新敷藥,旋即便高燒起來,正說明身體已經具備了抵抗的力量,開始抵禦化膿發炎對身體的傷害。我剛才為他號過脈,中氣十足,應該能轉危為安的。”

這老頭兒昨天說話不清不楚,只說了最好的局面,偏偏他在世人眼中,又是能肉白骨、活死人的活神仙,對他的話,病人及其家屬那是無比的重視,所以把第五淩若嚇的不輕,只道既然發燒,那他就死定了。

此時聽孫思邈一說,小姑娘捧著藥碗,也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

而此時,長安城中已經變了模樣。

由於太子李建成改變了策略,東宮六率全部回營,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長安城重又交給了留守官員們打理,已經迅速平靜下來。

而李建成也是在兩率兵馬護送到銅川仁智宮範圍內後,便遣他們回返,只率百余精騎直趨仁智宮。

傳聞已然造反的太子居然只身來到仁智宮,立即打了秦王的人一個措手不及。而此時秦王本人卻又不在仁智宮。因為他已奉旨去圍剿楊文幹,但他半路來了個金蟬脫殼,先去了長安,密謀安排了一番,這才前往楊文幹的地盤,公開亮相,此時尚未回來。

李建成此時在朝中的威望地位其實仍在李世民之上,皇室、宮中乃至許多朝廷大臣,都是以向太子的,在秦王離開後,沒少在李淵面前進言,李淵也覺得,兒子已經是太子,國之儲君,實在沒有理由造反,心裏未免有點含糊。

此時再聽說太子孤身前來,那份猶疑登時堅定了許多。

但他宣李建成晉見後,仍然故意作態,試他心意。李建成見老爹不信他,氣極之下居然要以頭撞柱,唬得眾武士趕緊把他攔住。李淵並不是一個昏君,事情到此,心中也隱隱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了。

當爹的在兒子們面前,其實一直是“活稀泥”,長子在他還是唐王時就是世子,稱帝後就是太子。次子功勞不小,就封秦王,授司徒、陜東道大行台尚書令外,加封古所未有的“天策將軍”稱號。

在老爹眼中,兩個兒子這樣就算擺平了,誰料,卻是助長了秦王的野心,兩兄弟的爭鬥反而愈加激烈。當下,李淵急忙親自起身離座,安撫兒子一番。

不過,李淵出於謹慎,還是先把太子“留”在了仁智宮,親自選派了三位大臣回長安,接管長安之後,他才會啟程回京。

這三位大臣,一位是李淵的親信,一位是他的第四子李元吉,而另一位,就是天策府的封德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