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三策取其一(第2/3頁)

而李魚忽然捂了肚子,東張西望兩下,向房府那家丁詢問茅房所在,那家丁不耐煩地指點了,李魚便向茅房走去,車把式顯然余怒未息,瞟了他背影一眼,冷笑一聲,徑直趕了車離去,也不等他。

家丁之前已見過二人不和,還笑著勸說了兩句,把他送出大門,與守在大門口的門子合力擡起兩丈寬的門檻,重新落回卡槽。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李魚才施施然地走來,那車把式早趕著車子離開了,猶有疑心盯在門外的人自然也隨著那車一起離開了。

兩個門子聽到李魚在門口咒罵幾聲,便揚長而去,那聽過二人口角的門子少不得將這兩人糾紛添油加醋地說與另一人知道,在二人談笑之中,已是那青衣小子睡了人家姑娘的風流韻事了。

要說風流,長安首數平康坊。

平康坊裏,第一風流之地便是絳真樓。

絳真樓上,第一名妓是小憐姑娘。

小憐姑娘已經有了意中人,將要贖身下嫁的消息早已在長安城傳開,只是要為長安第一名妓贖身,就算加上小憐姑娘自己的嫁妝,也是一筆不扉的價格。

聶歡是“過路財神”,左手錢來,右手散去,八百遊俠,三千子弟,俱都靠他周濟,手裏根本沒存下過幾個錢,所以暫時還不能讓他心愛的女人離開這煙花之地。

不過,憑著京城第一俠少的金字招牌,但凡跟江湖沾點邊的人物,都得賣他這個面子,再有到絳真樓來的,也不會打戚小憐姑娘的主意。但,官場宦途中人,或者與江湖全無幹系的商賈,卻並不明白這位京城第一俠少有什麽能量。

因為她既將從良,過時不候,不惜一擲千金,謀求小憐姑娘侍宴陪酒或香茗清談或曲樂歌舞的人反而更多了,尤其是其中不泛曉得小憐姑娘婉媚無雙的,想著她既然動了從良之念,說不定自己就有“橫刀奪美”的機會,來的當然更加殷勤。

李魚到了絳真樓,瞧他一身青衣,江湖打扮,不像很有錢的主兒,門下兩個龜公便帶了幾分輕蔑,不過這絳真樓因為聶歡的原因,還真有不少俠少動輒前一類,其中有些人雖然寒酸,只是一向寒酸,偶爾賣命賺上一筆大錢,跑來一宿之間揮霍一空的浪蕩子兒也是不少,所以也沒人阻攔。

二樓客廳中,許多客人閑坐,旁邊並沒有姑娘陪侍,這間大客廳中的人,都是奔著戚小憐姑娘來的。

“呵呵,某柴安之,某之畫作,在京都名聞遐邇,誰人不知,只一尺畫,便值千金。今來長安,特為小憐姑娘而來。這七尺長卷,就是某的見面禮,還請媽媽傳報一聲,小憐姑娘雅人,當允一見!”

“老朽葉天明,家師乃‘八米盧郎’盧思道,師祖乃北朝三才之一的邢劭大師,最擅七言。今為小憐姑娘賦七言四首,希望有機會與小憐姑娘論一論詩道。這四首七言,還請媽媽轉贈於小憐姑娘。相信小憐姑娘見之,定願與朽切磋切磋!”

“砰!”

一錠沉甸甸的金餅拍到了桌上,一個穿著滾金繡花邊公子袍的年輕人傲然顧盼:“一百吊錢,看得一眼,是吧?”

“砰!”

又是一錠金餅拍在案上:“這能看兩眼了麽?”

“砰砰砰砰砰!”一錠錠金餅拍在案上:“這夠叫她侍宴的了麽?”

“當當當當……”,一個袋囊打開,往卷耳幾案上一倒,十八顆碩大滾圓、晶瑩潤澤的珍珠滴溜溜地滿桌滿轉。

那年輕公子邪魅狂狷地一笑:“我李寶文不玩虛的,我來,就是為了睡她!睡她一晚,這些金子和珍珠,便是纏頭之資!”

柴安之斜眼睨來,一臉不屑:“真真的滿身銅臭、暴發嘴臉!”

葉天明撫須搖頭,悲天憫人:“難怪古語有雲,富不過三代!”

李寶文瞪眼道:“兩個窮酸,沒錢逛什麽窯子!看什麽看,不服憋著!”

那媽媽站在上樓的樓梯前,眼熱地看了眼滿桌的金銀珠寶,可一想到樓上那位姑娘雖然賣身契掌握在她手上,但是到了人家這個級別,見誰不見誰,願意讓誰做入幕之賓,著實也由不得她做主,尤其是人家背後現在還有聶少撐腰,此人如此粗俗,恐怕她是絕對不見的,不僅暗暗肉疼。

偏偏有她壓著,其他八艷雖也明眸皓齒,艷絕一方,這身價就是提不上來,不禁暗暗發狠:“早些把她發賣出去也好,本來好端端一棵搖錢樹,現在反成了老娘的絆腳石!”

這時,已然走上樓來,站在一旁根本無人瞧他一眼的李魚清咳一聲,上前兩步,向那捏著手帕的媽媽微微一抱拳:“還請媽媽傳稟一聲,在下要見小憐姑娘。”

那媽媽眼見那麽多的錢沒法掙,正覺懊惱呢,聽他如此一說,一腔火氣登時發泄在了他的身上,陰陽怪氣地道:“喲,我們小憐姑娘是想見就見的呀?這位小哥你兩手空空的,拿什麽見?一張嘴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