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不過夜

楊千葉查過院中停放的佛像,又闖進庫房一通搜查,失望地走了出來。

那掌櫃的一臉納罕,小心翼翼地道:“姑娘神色如此凝重,似乎……在找什麽東西?”

楊千葉強打精神,抱著萬一的希望問道:“店家,小女子方才冒昧了,實不相瞞,我的妹子剛剛被人拐子擄走了,那人拐子扮作一個頭陀模樣,就是從這條巷弄脫身的,因此間是香燭,小女子才生了疑心……”

那掌櫃的臉上變色,連連搖手道:“姑娘切勿多疑,小老兒是本份人家,經營這香燭店有十多年了,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左鄰右舍的掃聽掃聽,小老兒循規蹈矩,從不曾做過非法勾當,更不要說傷天害理的大惡事了,小老兒信佛的……”

楊千葉道:“我知道冤枉了你,只是想問問你和店中夥計,可曾發現這樣一個頭陀,攜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與我年歲相仿,形容姣好,正身懷六甲。”

掌櫃的茫然搖頭:“小老兒這店,攬不得生意的,都是等客上門,所以小老兒從不在外間待著。”

掌櫃的說到這裏,扭頭問夥計們道:“你們可曾發現什麽?”

一個夥計欲言又止,楊千葉看在眼裏,道:“你發現了什麽,快說出來,我若找到妹妹,必有重謝!”

那夥計訕訕地道:“小的和阿七搬了佛像回內院時,仿佛看見一個頭陀從店前走過,挽著一個婦人,那婦人是否身懷六甲,小的卻沒注意。因只是偶然一瞥,又正搬著東西,也未多看。”

夥計說著,向店外前路上一指,道:“那二人就是往那邊去的。”

楊千葉大失所望,勉強一笑道:“多謝小二了。”

楊千葉腳步沉重地向外走去,龍作作癱在佛像之內,一顆心似乎都要急得跳出來,她拼命地想要呐喊,可身體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她中的是用河豚之毒提煉的一種奇藥,後世中有人也曾中過豚毒,如果毒素適量,雖不致命,但毒發時,全身神經麻痹,小手指也休想動彈一下。

其實這時此人雖然仍有意識,能夠感知外界的一切,但其實連眼睛都休想眨動一下,呼吸都似已完全停止,進入假死狀態。以致於曾經有人因此被家人甚至醫生當作已經死亡而入斂。

掌櫃的憤怒道:“你家妹子身懷有孕,這人拐子還要擄人,當真是喪盡天良,不得好死。姑娘,那被人擄走的,是你親妹子嗎?”

楊千葉黯然搖了搖頭:“曾經,她當我是親姐姐,我也當她是親妹妹的。後來發生了許多事……但無論如何,我不能坐視她落難……”

楊千葉說著,已經向店外走去,最後一句話傳來時,只有簾籠搖動。楊千葉的身影消失在店中,久久,掌櫃的嗤笑一聲,吩咐道:“把人移出來,挪進那尊彌勒佛像,明兒一早運出西市!”

幾個夥計答應一聲,開始拆卸尚未打好木胎的這尊佛像,方才指點頭陀離開方向的夥計笑道:“還是掌櫃的高明,偏將人裝進這尚未完工的佛像木胎,就擺在明面上,反而不惹得人生疑。”

掌櫃的得意道:“所謂燈下黑,就是如此了。越是這樣,越不惹人生疑,你們還嫩,多學著點兒。”

另一個夥計笑道:“二哥也是機靈,完全推說不見,未免不夠自然,這樣真真假假地一說,反而顯得咱們更加無辜了。”

幾個人互相吹捧著,將木胎打開,龍作作被擡了出來,院中一尊已經做好的佛像被剖開,又將她裝了進去,合攏的縫隙處重新刷上金漆,一夜的功夫,也就全無痕跡,渾然一體了。

不知道是油漆熏的,還是龍作作心中絕望至極的情感催動了她的淚痕,當佛像合攏,重新刷漆的時候,兩行清淚,沿著龍作作完全做不出任何反應的面龐緩緩淌下。

……

劉嘯嘯被“不會武功、只會賣騷”的一對小姐妹打得手忙腳亂。

這時他才發現這是一對雙胞胎,根本不是他了解到的深深和靜靜。

劉嘯嘯練的左手刀,專走奇詭路線。而良辰美景練的功夫同樣不是堂堂正正、雄渾正大的功夫,她們是女孩子家,武功技法同樣以奇詭偏鋒見長,所以三個人交起手來,正是棋逢對手,走馬燈一般廝殺。

這樣的技法搏殺,不但兇險異常,而且輾轉騰挪間,已經形成了一個旁人根本插不進去的戰鬥圈子,李伯皓、李仲軒兄弟倆見狀,便尋著其他殺手痛打落水狗去了。

他們的寶光璀璨的炫富衣戰鬥起來真有奇效,騰躍閃動間瑰麗的光線閃爍不已,角度飄忽不定,讓人防不勝防,除非像李魚那樣擅用“寢技”的,和對方來一套地趟拳或地趟刀,才可以避免這珠光寶器的幹擾,但問題是這年代地趟拳並不流行,即便後世也非技擊主流,試想,誰與人交手,願意一亮架勢,先往地上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