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先下手為強(第2/3頁)

想到系著一個圍裙、整天站在面板前揉面,拿個爪籬撈面,蒸氣熏著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時不時還得吼罵幾聲蹲在一旁拉粑粑的小孫兒的龐婆婆,靜靜不禁機靈靈打了一個冷戰。

她握著粉拳,呲著一口小白牙,給自己打氣:“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天予不取,天誅地滅!正所謂,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紙!我一定要厚著臉皮、極度無恥、不要自尊、死纏亂打,不把他追到手,誓不罷休!”

深深瞪著靜靜,心裏極其的不舒服,忍不住潑冷水道:“人家有娘子的,你還見過一面,就是那回來咱們園子的吉祥。”

靜靜一臉驚詫地看向深深:“那有什麽關系?我又沒想做他娘子。憑我身份,想做人家的正室,婆家哪裏容得下我?你說吉祥,啊!那位吉祥姐姐就是李魚郎君的妻子嗎?那太好了!”

靜靜喜不自勝,眉開眼笑地道:“那位吉祥姐姐人很好的。李郎君也是個心軟的善人,若能進了這樣人家,定然不會被大婦欺負。就是他了,靜靜啊靜靜,不要臉的你,一定會成功的,咩哈哈哈……”

說到得意處,靜靜忘形地大笑起來,深深看著她,大腿肌肉倏地彈跳了幾下,強自被她抑制住了一腳把靜靜踢下車去的沖動,只是卻不明白,這是因為阿妹的“不要臉”,還是因為懊悔於自己的有眼無珠……

可惜深深和靜靜都不知道李魚也是九月九的那批待斃之囚,否則深深這一盆冷水,恐怕立刻就得當頭潑下了。

靜靜那聲得意的大笑,是完全沒有掩飾的,坐在前面兩車上的人都聽到了。

第二輛車上的華林、劉雲濤和康班主正在聊著各自被釋出大牢後的經歷,唏噓嘆息,不勝淒涼,忽然聽到靜靜姑娘猖狂地大笑,康班主不禁回頭看了看,納罕地道:“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又做什麽白日夢了?”

最前面車上,李魚和蘇有道也正在聊天。

李魚拐彎抹腳地,剛剛說起希望蘇有道能代替他,充作褚龍驤的幕僚。

蘇有道一聽,其實頗為意動,但轉念一想,又頓時否決了這個念頭。

他不是要造皇帝的反,而是要為他的主子造勢。這種情況下,軍方重要人物牽扯其中,作用只會適得其反,一旦被皇帝有所察覺,反而壞事。

而如果真要造反,效仿玄武門之變,那就得有自己的心腹之人掌握兵權,只做人家一個幕僚並無作用。

他是他所扶持的那個人手下第一謀士,隱匿於市井之間,才能不引人注目,也不至於為他的主公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果留在褚將軍府,徒增許多纏身的俗務,對他並無什麽助益。至於褚府幕僚這一便利身分能給他的,他早就擁有了。

想到這裏,蘇有道不禁莞爾道:“多謝小郎君擡愛。蘇某如今悠遊自在,生活也還安逸。替小郎君打理褚府事宜,只圖賺個小利,同時也是因為未曾接觸過如此權貴,心存幾分好奇。若是為人幕僚,不得自由,卻非蘇某所願了。”

蘇有道這話倒不是打腫臉充胖子,那時的制傘業比不得後世,傘不是很普及、很便宜的一種商品,平常人家雨天出門的主要用具還是蓑衣呢,傘價錢不菲,能掌握制傘技藝的匠人也不多,收入確實頗豐,尤其是在長安這樣的大城市。

人各有志,李魚聽他如此一說,卻也不好再勸,只是感覺有些對不住褚龍驤,只好惋惜地嘆一口氣,道:“既如此,我……”

他剛說到這裏,靜靜“猖狂”的笑聲就傳了過來,李魚並未聽出是誰在笑,說到熟悉,他對深深,要比靜靜熟悉很多,頓時以為是她,不禁失笑道:“這丫頭,瘋瘋顛顛的又做什麽,女孩兒家要笑不露齒,行不搖裙嘛,她……”

李魚剛說到這裏,忽然想到龍作作和吉祥,貌似他的女人就沒有一個這樣的小淑女啊,吉祥多少還沾點邊,作作那潑辣勁兒……

這一想到龍作作,他就想到了作作和他約定的歸期。依照約定的歸期,他這時差不多也該上路了,可他在長安城裏還千頭萬緒,沒個著落呢,那丫頭在隴右等著,若久不見他歸去,只怕又要生出一番是非。

蘇有道見他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對一位姑娘評頭論足,不禁撫須微笑:“深深姑娘不矯情、不做作,率直可愛,其實蠻不錯的。小郎君不考慮一下?”

李魚心想,虧得我和吉祥定情在先,作作才捏著鼻子忍了。也虧得我在西北不得落腳之地,龍家寨是最好的去處,吉祥才不情不願地認了。就這兩頭,都不知廢了多少氣力才擺平,再加一個情商欠費的吉祥,那可不得寧日了。

李魚便打趣地笑道:“我欲為蘇先生謀一份營生,蘇先生卻為我的家室操起了心。你我二人,這都是天生喜歡為別人操心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