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拉大旗作虎皮

康班主強忍著怒氣,道:“饒大爺,您得講講道理吧?深深姑娘,可不是我們康家班的人,她要走,我也不能攔著。她去哪兒,我又何從知曉?再者說,深深姑娘雖然操持賤業,卻是一個良家女子,並非煙花柳巷裏色相娛人者,你這麽做,就不怕王法嗎?”

饒耿仰天大笑三聲,道:“王法?你也配跟我談王法。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麽人?”

康班主聽到這裏,臉色頓時一變。

饒耿何許人也,當然是常劍南麾下的人,論資格,他連八柱都排不上。只是個不大不小的主事。不過,那是地下勢力中的名號,在官府這邊,他也是有職務的,他是市正。

坊有坊正,市有市正,就是一坊一市的管理者,隸屬於京兆府,雖然不是正式的官身,權力卻不小,畢竟轄下百姓吃喝拉撒一應事務,他們都有權管。不過,饒耿是西市的市正之一,本來管不到這道德坊。

但是,因為他是西市的市正,道德坊的坊正和他豈能沒有來往,他康班主不過就是一群操持賤業的戲子頭兒,憑什麽跟人家這些背靠朝廷的人相抗?饒耿敢這麽說,很顯然就是他在這裏的舉動,已經得到了道德坊坊正的默許嘛。

饒耿見康班主不說話,不禁得意大笑,道:“這勾欄,年久失修,板壁蠹壞,還容易失火,甚不安全。比起我西市之管理,差得太遠。曹坊正邀我前來,協助清理,此間未曾修繕完畢前,是不能開張了。來啊,清人!”

饒耿一聲令下,眾大漢轟喏一聲,立即就往前沖。

康班主打拼一生的心血,在他心中的重要位置,不亞於親生子女,豈能坐視他們搗亂,立即大吼一聲,沖上前道:“我看誰敢動手!要動我的園子,先取了我的人頭去!”

眼見地上還遺著一具馬紮,想是有人逃得匆忙遺落的,便信手撿起,充作武器,與饒耿怒目而視。

饒耿失笑道:“喲,老家夥,還挺有膽量。不就是仗著沒到九月九嗎?我不動你,我只幫著本間坊正把園子裏不安全的屋舍台子都拆了,你這老東西又能奈我何?”

饒耿一擺手,眾打手便向前沖,卻不想,李魚、劉雲濤、華林三個人齊刷刷向前一步,與康班主站到了一起。

饒耿訝然笑道:“喲嗬,真有不怕死的呀?”

劉雲濤嘿嘿一笑,道:“這天下間最不怕死的,就是我們,我,也是九月九!”

華林笑眯眯地看著饒耿,調侃地道:“我,還是九月九!”

旁邊有些人還不明白九月九是什麽梗兒,饒耿卻是知道的,一聽之下眼珠子都突出來了:“都是九月九?敢情今兒這裏是死囚大聚會?”

這裏可是天子腳下,饒耿敢殺人,但不敢公然殺人。而李魚四人卻是九月九就要赴死的死囚,那麽就算不是公然,饒耿也不大敢動他們了。

為何?因為今年九月九,公開行刑,這是天子所定。到時候少了四個,為何少了?結果卻是先已經死了。皇帝要是問出其中緣由,就算讓他無限仰望的西市王,也救不了他了。冒著搭上一命的危險,跟幾個注定了要命的亡命徒賭命,這筆賬太劃不來了。

不過,羞刀難入鞘啊。難不成,就因為這兒有四個死囚,他就偃旗息鼓,灰溜溜地離去?那他饒大爺以後還怎麽混啊。

饒耿咬了咬牙根,冷笑道:“原來是四個注定了要死的混蛋,難怪有膽子跟饒某作對。你們以為,這樣子饒某就不敢動你們了麽?來啊!先把他們四個給我綁起來,我要叫他們親眼看著,我把這勾欄院拆個幹幹凈凈。”

李魚迅速掃了一眼,饒耿此番帶來的足足有三十多人,就這麽多人,他也未必打得過來。何況,這個所謂的西市之虎,手底下也不知道還有多少跟班小弟,若是他再調些人來,那就更加的不容易對付。

“五個、最多七個……”

李魚迅速估量了一下,如果一對一地幹,他應該能幹掉對方所有人。如果只有他一個人,充分利用周邊的一切條件與對方周旋,他能幹掉一多半。但是這個園子是康班主拼了命也要守的,他則不可能棄康班主於不顧。

想護下這個園子,護著康班主等人,他就不可能跟對方打遊擊,如果沖上去打爛架,他估摸自己最多幹掉七八個,就得被群狼般擁來的眾打手給收拾了。

此路不通……

李魚馬上一挺胸膛,雙手往身後一背,大喝一聲:“誰敢動手!”

饒耿一呆,向李魚看來,李魚雙手負在身後,昂首挺胸,迎著近在咫尺的眾打手,完全不設防。但那強大的氣場,已經完全散發出來。對面這些打手個個都很橫,但就是沒有一個愣子,誰還看不出此人必有所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