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邪門的刀

褚龍驤使雙斧,尉遲恭使單鞭,兩個人都是打鐵的出身,臂力驚人,一時間把對方做了鐵砧,對方手中的兵器做了鐵胚,自己手中的兵器自然就當成了鐵錘,砸得乒乒乓乓,火花四濺。

紇幹承基實在忍受不了因為柴草嚴密,封在柴堆下邊的臭氣了。趁著那廂兩個鐵匠單挑,眾人都圍觀得興致勃勃,沒人注意這裏,趕緊撥開柴草,從裏邊爬了出來。

羅霸道窩在裏邊,更加的難以忍受,紇幹承基一出去,羅霸道趕緊也鉆了出去,二人一身桐油,一頭石灰,襠下有屎,狼狽不堪,左右看看,許多百姓正擁擠在車前看熱鬧兒,尚無人注意他們,二人趕緊溜向一邊小巷。

前邊大街上,褚龍驤和尉遲恭你一斧、我一鞭,這重兵器固然威猛,可消耗也大,兩個人已經互相砸了百十來招,就算面前的真是一塊劍胚,這時也該砸成形了,二人的動作已經遲緩下來,呼吸也粗重了。

深深姑娘見此情景,扯了扯李魚的衣袖,李魚正看得起勁兒,扭頭問道:“幹嘛?”

深深道:“郎君不是褚大將軍的幕僚嗎,何不上前解勸,莫要真的傷了哪個,可就不好了。”

趕車老漢一聽,驚詫道:“原來郎君是那將軍的幕僚,你瞧他們戰得何等兇險,郎君快快上前解勸才是。”

他們那重家夥,挨著死、碰著亡,我就不怕危險麽?可這話,李魚卻是不好說出口的,眼見二人都眼巴巴地看著他,只好硬著頭皮爬下車。

奈何前邊人頭攢頭,好多人在看熱鬧,剛剛他坐在車上,高人一頭,從後邊也看得清楚,這時下了車,不要說往前擠了,就連正在交戰的二人都看不分明了。

李魚用力擠了兩下,前邊的人不但不給他讓地方,反而使力氣頂過來。迫於無奈,李魚只得大叫一聲:“閃開了,某要與他二人決一死戰!”

李魚這一聲吼,當真有開山之效。本來擠得滿滿當當,似乎連一根手指頭都再也插不進去的稠密人群,竟爾呼啦一下,閃出一條康莊大道。眾圍觀百姓滿臉熱切地向他望來。

這……真他娘的是看熱鬧兒的不怕事兒大。

李魚悻悻地走進戰鬥圈子,褚龍驤眼角余光忽地瞥見自家先生到了,不禁有些驚詫,下意識地向他瞟了一眼,只這一轉眼,心神一分,對面的尉遲恭大喝一聲,一鞭抽來,褚龍驤倉促迎戰,只聽“鏗”地一聲,左手戰斧便被砸飛出去。

那戰斧呼嘯旋轉,噗地一聲,斜著砍進了李魚腳前的地面,深深地剁進了地裏,李魚這一嚇真是非同小可,他也一身功夫,反應敏捷,但剛才這一斧不僅角度刁鉆,速度也太快了,如果這斧再升高一寸,落下來時,就得把他一只腳砍斷。

這驚險一幕嚇得圍觀眾驚呼一片,內中一個高八度的尖叫聲卓立雞群,異常突出,正是深深姑娘近乎美聲唱法的一聲尖叫。

尉遲恭和褚龍驤已然打出真火,褚龍驤一斧脫手,覺得臉上無光,急於找回場子,雙手掄起單斧,卻是威勢更猛,呼嘯生風。尉遲恭也不含糊,掌中一支鐵鞭劈、刺、挑、砸,針鋒相對。

李魚被這一嚇,不禁心頭火起,大喝道:“刀下留人!”

褚龍驤和尉遲恭都是一呆,這句話喊得沒頭沒腦的,什麽意思?要劫法場麽?

其實李魚只是被那一斧嚇出一身透汗,情急之下喊錯了話。但二人這一愣,無疑是個極好的機會,李魚趁勢一矮身,一個“猴子撈月”,就抄住了二人的足踝,再猛然一起,繼續欺身而近,一個“鐵肩擔道義”,雙肩猛地向前一扛,因為褚龍驤和尉遲恭正舉著兵器,肋下空虛,被李魚雙肩狠狠扛住,向外一撞,兩個人立足不穩,斜斜栽出幾步,一頭摔在地上。

這一來,為尉遲恭觀敵掠陣的親兵侍衛們不幹了,發一聲喊,揮舞兵器就上。而褚龍驤這邊的官兵都是認識李魚的,一瞧師爺出手,雖然把自家大將軍也給扛倒了,但肯定是誤傷,這時對方一擁而上,當然得上前護衛,登時也呐喊一聲,迎了上去。

兩隊官兵乒乒乓乓地對砍起來,先前只有兩個大將軍單挑,眾百姓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這時候兩隊官兵大戰,他們卻怕傷及自己,登時狼奔豕突,各自逃散了,只剩下駕車老漢和深深呆呆地坐在車上。

李魚縱身向前一躍,剛要挺身起來的褚龍驤和尉遲恭就被他重重地壓在地上。

“兩位將軍,快別打了。任由部曲長街之上大打出手,一旦傳到皇上耳中,後果如何?這兒,可是京城!”

尉遲恭和褚龍驤聽了李魚的話,擡頭一看,不由也是大吃一驚,二人立即厲喝道:“住手!統統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