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她是誰的吉祥?(第2/3頁)

余氏勃然大怒,臉色一沉,狠狠啐了木恩一口,罵道:“你這老東西,比我還要長著幾歲,偌大年紀,想娶我的心肝兒寶貝做你的續弦,簡直是恬不知恥,少做你的春秋大夢。”

余氏一通斥罵,噴了木恩一臉唾沫星子。木恩抹一把臉上唾沫,不服氣地道:“你那長女,還不是嫁了我堂兄?你那次女怎麽就不能嫁我了?我家肯比堂兄多出二十吊錢的聘禮,如何?”

余氏冷笑:“你便是多出兩百吊、兩千吊錢,也休想我賣女兒。比你堂兄?哼,你堂兄比你多了一份機緣,你可沒有!”

余氏憤憤地推開木恩,走向妙策身邊,木恩茫然站在那兒,心中只想:“機緣?什麽鬼機緣?賴漢娶好妻的機緣麽?我那堂兄樣樣都不及我,怎麽偏讓他有這般的好福氣?”

木恩正想著,忽然又被人推了一把,他正想得入神,被人一推站立不穩,向旁閃出兩三步這才站住。木恩惱怒地扭頭一看,就見一個四旬婦人,臉上薄施脂粉,唇瓣薄薄如氏,顴骨高高,顯得比較刻薄。

那婦人身材極其的圓潤,兩只手也是白白嫩嫩,與她那圓圓團團一張面孔極其相襯。她穿一件昂貴的湖絲衫子,右手掌背抵在腰間,手裏捏著一只滾綾繡邊兒的紅手帕,右手捏著一個蘭花指,尖聲叫道:“我說哪位是妙家的?”

妙策正與木易正在坊裏司儀的指引下進行最後一道程序,剛剛遞過婚書,聽見喝問,扭頭瞧見一個中年婦人神色不善,忙上前道:“這位娘子,我就是妙家妙策,不知娘子有何貴幹呐?”

“有何貴幹?”

婦人把眼一瞪,眼角白粉簌簌而落:“你們家吉祥呢,今兒個說好了錢員外宴客,要有歌舞侍宴,她昨兒個不曾向老身告假,怎麽就敢耽誤了,害得歌舞缺了一人,一時又無人替補,讓老身丟了臉面,嗯?老身那‘張飛居’,何等講究的所在,出出入入的哪位客人不是貴人,這要毀了我‘張飛居’龐媽媽的名號,你們妙家擔當的起嗎?”

開得起大酒店的,都是背後有人,黑白兩道吃得開的人物,妙策這樣在本地沒根沒底的小門小戶可不敢得罪。

妙策忙陪笑道:“哎呀,原來是這樣,還祈恕罪、恕罪呀。實不相瞞,我這女兒,今日納聘,不日出嫁,‘張飛居’這舞娘,是做不得了,我這裏向您陪個不是,從今兒起,我家吉祥就不去上工了。”

龐媽媽仰起頭來,哈哈地大笑三聲,臉上身上乃至手上,白白嫩嫩的肥肉跟著一起哆嗦了一陣,霍地瞪向妙策,劈面呸了一口,噴得妙策下意識地兩眼一避,往後退了一退。

妙策抹了一把唾沫星子,睜開眼睛,就見胡羅蔔一般粗細的一根手指正點在他的鼻子尖兒上,龐媽媽冷笑連連:“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是什麽。”

龐媽媽另一只手刷地一抖,變戲法兒似的打開一張紙,妙策離得太近,也沒看清上邊寫的什麽,只瞧著寥寥幾行字跡,底下還有紅戳戳的一個手指印兒。

龐媽媽刷地一下收了那紙,惡狠狠道:“這上邊黑紙白字說的清楚,你兩眼不瞎,看清楚了吧?”

妙策茫然道:“黑紙白字?不是白紙黑字嗎?”

龐媽媽劈頭蓋臉就是一記大耳光,扇得妙策張口結舌:“老娘就喜歡這麽說,管你鳥事!”

妙策大怒:“打人不打臉,你這婆娘怎地如此跋扈!”

妙策瞪圓了眼睛,擼著袖子就要上前,龐媽媽冷冷一笑,身後四個魁梧大漢冷哼一聲,抱著雙臂齊齊踏前一步。

妙策訕訕一笑,放下袖子又退了回去,哼哼道:“好男不與女鬥,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余氏茫然道:“不知龐媽媽你究竟在說些什麽,那紙上的字,我沒看清楚啊?而……而且,我和丈夫,都不識字啊。”

“不識字是吧,那老娘念給你聽!”

龐媽媽左手刷地一抖,又把那張白紙變了出來,大聲念道:“賣身文書。妙家吉祥,年十七歲,請中說合,情願自賣自身,為‘張飛居’名下舞娘。三面言明,共計賣身錢一百吊,分三年付清。三年之內,若吉祥不違規矩,念其孝心,允其回家自主。若後生事端,有中人以面承管,不與買主相幹。恐後無憑,永無返回,立賣字存照。立賣字人:妙吉祥!中保人,李揚、白乾。帶筆人:荊沿。”

龐媽媽胖胖的手腕一抖,刷地一下又收了那紙,身後兩個魁梧大漢又上前一步,俯視著妙策,沉聲道:“某就是李揚(白乾!)”。第三名大漢懶洋洋地擡一擡手,道:“某就是帶筆人:荊沿!”

妙策又驚又怒,扭頭怒喝道:“吉祥,你這死丫頭,給我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