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著手

前面兩場考試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雖然題目有所出新,但萬變不離其宗,找到“套路”後也不是多難的事情。

考場內是無數個隔間,考生無法討論,就算是出恭,也有士兵把守,偶爾有三兩考生巧遇也會被盯得死死的,杜絕一切潛在的作弊行為。

蘇言這兩日出去了幾回,但說起來只有一回“碰巧”遇上了旁人——蘇言自感不太尋常,因為她發現那人正正好是在她隔壁的房間,說不定是聽到她動靜才跟著出房也未可知,她倒不覺得有什麽,無非就是些若有若無審視的目光。

——好像生怕士兵包庇她,由著她“作弊”一樣。

可憐可笑。

.。.

第三場。

諾大的考場容納了上百個學生,卻鴉雀無聲,恐怕掉一根繡花針都能讓人察覺到出聲何處。

這一堂,考的是作文,以論道的形式為主,不久,考場內刷刷作答聲充斥著空間,前中後各有三位考官,目光掃視時像立於枝頭巡查敵情的老鷹。

忽然,正前方傳來一聲平淡卻自帶威懾的聲音。

她指向某個位置,“這位排號丙戌的考生,請拿出你袖口中的紙條,以作弊計,請立刻離開考場,去隔壁畫押。”

有幾個人好奇地擡頭看了一眼,隨即立即放下,生怕被牽連。

那個“作弊”的考生經過蘇言旁邊時,蘇言草草掃了一眼,有點眼熟,好像是今日和那個“惹事”的人一道的。

疑竇突生,這種作弊會不會有同夥?

但蘇言想了想,還是拋下其他,專心的構思,約莫一整篇文章已經收尾時,考官突然又叫走了一位考生。

——正是前兩日在門口,公然質疑蘇言的那個“紅眼病”。

蘇言:“……”

合著這人說她有作弊之嫌,實際真正實打實作弊的,是這人自己?

以己度人,也是可笑。

考完後,蘇言一身疲憊地出了考場,遇見範何其也只是草草打了聲招呼,見她也一樣一臉疲憊,心說考試實在太費精力。

考生人數眾多,本就擁堵,故而一律轎輦不許接送。

蘇言累到不行,只在心底沉沉的嘆了口氣,一步一步往蘇府方向走回去。

——正轉過一條路的拐角,卻被某個再熟悉不過的人一把攬住。

“明允!”蘇言驚道:“你怎麽在這兒?”

身上仍帶著那股冷梅香的人淡淡的點了點頭,隨即挽住蘇言的手彎:“來接你。”

考場門口不讓親眷接送,他便在這必經之路上等。

蘇言此刻生理加心理,全徜徉在暖洋洋的微風中,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渾身的倦怠一掃而空。

她回握住謝明允的手,笑了笑:“謝謝,我們回家。”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

“家”裏經過這三日的離別,居然大變了個模樣。

首先是院裏的盆栽擺設,均經過一番修剪,按一定的樣式陳列,蘇言眼尖,看出還增添了別的什麽花種;其次是屋內,書案茶幾都換了方向擺,正沐浴著陽光。

最後是床,變了個位置不說,還換了一張足足比原先寬一半的大床。

——休息睡覺的地方罷了,換成這麽大一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倆要在床上“打架”。

……不過,這樣說好像也沒錯?

蘇言暗地裏心念一動,一把扯過身旁的人。

謝明允猝不及防間一個踉蹌,直直的倒向那張才換的大床,和蘇言一道陷入那綿軟得不像樣的三尺軟榻中。

謝明允:“……”

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蘇言在書房說過的話。

那一句“我想要你”,和……“等考完之……

頓時,紅暈如同春日的爬山虎,毫不收斂地爬上了脖頸耳尖,落下一臉春色。

此時,蘇言牽著他的手擡起,放到唇邊親了親:“睡覺。”

這會兒太累了,先歇一歇。

謝明允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這……這麽快嗎?”

他還沒做好準備,甚至有些事情都來不及……蘇言半闔的眼皮撩起,掙出一絲清明:“?”

謝明允這是在說什麽,睡覺有什麽快慢可言的?

盡管她此時並未講什麽,卻不妨礙謝明允領會其中的意思。

他近乎躲避地閉上眼,一邊內心暗斥自己怎會如此“那什麽”不滿,另一邊手指仍誠實的與蘇言緊握著。

蘇言笑了笑,眼角的疲憊轉為笑意,又回歸困倦,也閉上了眼,信手扯過被褥蓋在兩人身上。

或許是近日少眠的緣故,縱然謝明允心底百般思緒,也莫名被驅散得無影無蹤,他不自覺放松身體,居然也陷入了寧靜的沉睡。

月兒高掛,潔凈無瑕,這是一個難得無夢的好夜。

……

放榜要等半月後,為時尚早,急也急不得。

蘇言倒是不怎麽擔心,水平如何她自己心底有數,穩住了且考場裏心態良好,總不至於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