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圖色(第2/2頁)

謝明允心神一晃。

然而蘇言這邊正在考慮其他的可能,雲明錢莊和皇家合作,接頭的人是那二皇女,但最明顯的反而是最不可能的,沒有人會把這個一戳就破的陷害安在自己身上,除非雲明錢莊以及二皇女不過是明面上的幌子,背地裏的操作者,恐怕還是那位皇太女。

但蘇言暫時不明白她意欲何為,這種事情,就算今日不憑借巧計謀取勝,說得難聽點,明日也能靠蘇府之權勢壓下去,皇太女李鈺何至於此?

不圖財不圖權……

倏地想到了什麽,蘇言面色難以抑制地輕輕一沉。

莫非,李鈺是圖“色”?

謝明允只見她不知想了什麽,面色似乎有些難看,他壓下一絲緊張的情緒,擡手晃了晃:“怎麽?”

蘇言回過神,擠出一個笑,心裏暗罵女主怕不是個瘋子,就為了見謝明允一面或是別的什麽,弄出這番事故招他回京,就不怕他玲瓏心思猜破一切,反生嫌隙。

盡管心裏有那樣多的彎彎繞繞,蘇言表面上若無其事:“沒什麽,就是時候不早,我有點餓了。”

謝明允:“……”

真當他是什麽都看不出來的傻子嗎?

……

皇宮內。

李鈺任由內侍倒了一杯江南歲宮的玉螺春,她緩緩眯上眼,細品了一口,又好像通過這淡淡的茶香想到了什麽人。

約莫品了半盞茶的功夫,她緩緩擡手,不緊不慢的吩咐道:“裏面書案最上面,放著一封信,你替我送去蘇府,給謝明允。”

內侍忙稱“喏”,隨後進屋雙手取了信,跟這位高高在上的皇太女確認一番,便弓著身倒退走,正到殿門口要轉身,猝不及防被李鈺叫住了。

她心裏抖了一抖,生怕是方才伺候的不周到,要被降罪——若是尋常懲戒也就罷了,可這位皇太女並非心慈手軟的,稍侍奉不好,懲戒的鞭子能要了強壯的女人半條命。

內侍顫顫巍巍的,撐著聲音:“太女有何吩咐。”

殿內傳來起身時袖袍摩擦的聲音,裏面的人似乎踱了幾步,隨後道:“今晚傳玉兒侍寢。”

內侍應下,心裏卻稱奇,太女已經連著好幾日召這位小倌兒,莫非真有什麽容貌過人之處,可她見那玉兒姿色雖尚可,卻不及太女尋常臨幸男子的妖媚,莫非她改了口味轉了性子?

心裏再多不解,但她也只是應了一聲,隨即緩緩退下。

……

蘇言畢竟是蘇府嫡女,回來一天了還不去跟府裏親眷,尤其是蘇母打聲招呼,自然過意不去,第二日一大早就要前去,卻走到一半才想起來,今日不是休沐日。

蘇母恐怕早早就起了,已經在大殿上同群臣共商政事,或許還會同皇帝據理力爭——不是蘇言八卦,而是蘇丞相本身就是這麽個性格,左右她和皇帝也是年少相互作伴的交情,就算公然鬧得再不愉快,私底下解決得都挺迅速,簡直不像君臣。

蘇言心想:蘇母在朝中的存在,恐怕是歷代丞相都比不上的。

但她卻不想為自己的子女打下基礎似的,平日裏對百官重於管理,輕於私交,這諾大蘇府家業,還真沒有什麽是收受賄賂得來的——除非百姓送的花草種子也算賄賂。

這庭院、土地、一應珍寶,大多是皇帝以各種各樣由頭賞賜的,若是沒有可以封賞的理由,皇帝也能從自己的私庫取銀子賞,這待遇可謂是獨一份。

蘇言嘆了口氣,心說恐怕也正因如此,丞相地位才如此獨特,否則換個什麽人待在這個位置上,就算初始清廉,中年庸正,又怎能保證晚年不受官場顛覆,甚至不堅定一點的,當丞相沒多久就能分分鐘給你表演一個“私吞民脂民膏”,還不帶猶豫的。

她嘆了口氣,心裏開始敬佩起這位盛極一世的“母親”,正要轉身往回走,卻不料那被她在心裏誇獎了百遍地丞相母親像從天而降似的,立在她身前。

蘇言:“……”

怎麽跟個大變活人似的。

她壓下各種心思,鞠了個躬,拱手道:“母親好!”

蘇母點了點頭,神色頗有點復雜,一擡手說:“你跟我來。”

蘇言皺眉,尚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先表明來的意圖:“母親,我前日回府,還沒跟你問……”

卻被蘇母揮手打斷:“不必拘於俗禮。”

蘇言:“……”

先前說我娶了夫郎忘了娘,不向母親問安的,難道不是您?

蘇母卻很快坐下,盡管坐姿並不如丞相身份般端正,她輕咳一聲,下一句話將蘇言驚了個下巴掉落。

“明日,你隨我進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