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門

傍晚時分,蘇言坐在聽風樓最高層,扶著欄杆俯瞰,入目是京城繁華,萬家燈火通明;樓高鶴立,聽的是呼呼風聲,風卷珠簾,人倚危樓,玲瓏脆響入耳,更有舞倌翩翩起舞,絲竹聲伴著紅衣鮮艷,長袖輕掃,容貌動人的人兒笑靨如花。

簇擁在中心的男子隔著吹起的珠簾,似有似無的向蘇言拋來羞澀的一眼,蘇言垂下頭,默默的開吃。

開玩笑,她對這種身體柔軟的過分,臉只有自己巴掌大的小男孩可不感興趣,更不敢興趣,十三四歲的少年人,在蘇言眼裏,還是個孩子。

不過謝明允已經年過十八,為何身體還那般柔軟,蘇言憑著昨晚僅有的印象,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想起那個人,蘇言又不免煩躁,看著腦海裏那個零點零發愁得要死。

好難哦,什麽狗屁系統,什麽女尊文,男主看起來那麽高冷,她自己又不是什麽舔狗,怎麽攻略人家啊!

蘇言悶悶的戳著一盤醬肘子,心想要是謝明允要是像眼前這些舞倌,或者這個世界平常的男子就好了,嬌嬌軟軟,看著就很好哄的樣子。

她正有一搭沒一搭吃著,反正中午已經滿足了食欲,現在反倒不怎麽餓,就是找個去處免得回府面對男主。

該面對的早晚都得面對,蘇言下了樓,跟掌櫃的霸氣撂下一句“記在蘇府賬上”,便狐假虎威的在旁人唯諾的討好中走了出門,卻迎面撞上一個身著華服但氣質很“不一般”的女子。

“言兒!你怎的出門了,昨日你才大婚吧,今天不在家陪著你那嬌夫郎,出來作甚?”那女子語氣毫不生分,甚至熟稔地拍了拍蘇言肩膀,隨口一問:“用過膳了?”

蘇言“嗯”了一聲,沒多做反應,怕被這熟人看出什麽端倪。

這就是“蘇言”那個損友,兵部尚書之女,王遠。和“蘇言”一個本性,玩的開,要不是比不得“蘇言”背景深厚,恐怕比“蘇言”還要放縱。

王遠湊到蘇言耳邊,一雙小眼睛咪咪地笑,笑的很是有“深意”,蘇言一看就猜得八九不離十,果然見她道:“春風閣新晉的花魁,那舞姿,那身段,嘖嘖……”

蘇言聽明白了這未盡之意,自然是要拒絕,但這樣似乎不太符合“蘇言”一貫的形象,露出什麽馬腳讓人懷疑,蘇言哈哈的打了個馬虎眼:“是嗎?”

王遠見蘇言這副不說可也不拒絕的神情,一臉“我懂的”表情,笑的好不開懷:“你娶的那位聽說屬江南第一冷美人,看樣子你就喜歡這樣的,先前給你蒙的那紅燭怎樣,藥性於香氣中揮發,今兒怕還食髓知味呢。”

她們這些高官嫡女,平日裏逛的是青樓小館,春風樓桃花酒,千嬌百媚的男子侍奉著,少不得有些乏味,就那謝公子那樣的,看著冷傲不可褻玩,卻更能激起她們的惡趣味,王遠想,也難怪蘇言今日興致缺缺。

原來果真不是自己錯覺,那香氣真的有問題,蘇言咬了咬牙。

王遠一臉深意,頗為遺憾地“嘖”了一聲,蘇言忍著反感,順著話風接下去,還演出一副深諳此道的表情:“那可不,我娶的那位還在家裏等著呢,我可舍不得讓嬌夫獨守空房。”

語罷,還故作甜蜜的嘆了口氣:“他黏我的很,我就不跟你閑聊了。”

王遠轉頭看著好友離去的背影,心裏納悶的想:那般冷的男子,怎麽入了蘇言的房,就換了個性子,成了黏人的嬌夫了?

直至走遠,蘇言才後知後覺地擺了擺頭,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暗道這招“家有嬌妻”,不!是“家有嬌夫”,某些時候還挺好用,至少免於和那些官二代進什麽春風樓。

以原主的作風,恐怕以後這樣的事情只會多不會少,如果沒有和今天這樣像樣的理由,恐怕少不得要“應酬”,蘇言皺著眉頭,可算是明白了前世酒桌上醫院領導每每拿夫人當幌子的心理。

比起面子,更重要的還是裏子,真要是喝得酩酊大醉,或者一時酒後失足幹出點什麽荒唐事,以“蘇言”家世,倒也不是什麽難擺平的事,但蘇言自認無法接受,太膈應了,她這方面有點心理潔癖,不是喜歡的人,怎麽能做那些卿卿我我的事情。

當然,意外狀況除外。

今日算是利用了男主一波,雖然沒第三個人知道,蘇言心裏還是有點過意不去,進了一旁的藥鋪,自己要了紙筆憑印象寫了張驅寒的方子,在藥仆驚訝又敬畏的眼神中,倚在一旁等著。

她半眯著眼,藥仆抓藥的功夫間,突然門口一陣急促倉皇的腳步聲,兩個人慌不擇路地擡著一位男子,等他們走進了,蘇言看清情形後猛然一驚。

那位男子肚子挺著,以蘇言對現代女子的判斷,應當已經懷胎六月有余,但現下最重要的,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