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伐的勝利與困境(第2/7頁)

“太平軍會自己收集情報,你這麽做,無異於多此一舉,不要做了。”

“我要做的是太平軍做不了的事。”西玲道。

她所說的事,就是從參贊大臣那裏盜出了禦賜寶刀。承文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雖然他有些猜測,但他不想打聽。反正,盜刀是豁出性命的事。

刀的護手是黃金打造的,刀柄是白玉的,鑲著紅寶石,柄頭上則有一圈藍寶石,刀鞘黑漆,上嵌玳瑁和子安貝,組成阿拉伯文字。

“刀柄上刻有‘乾隆年制’字樣,其實是西域回回的貢刀。”西玲解釋道。

西域各國朝貢時,常以寶刀為貢品,乾隆時特別多,尤其尼泊爾國,每次進貢,必獻寶刀。故當時寶刀上要刻“乾隆年制”文樣。

“看來很鋒利啊!”西玲漫不經心地拿起寶刀,手放在柄上,拔出刀身。

“啊!”承文驚嘆。

刀身刻的花紋精致漂亮,紋路裏填充著黃金。

“承文,你可知道我為何要盜這刀嗎?”西玲問。

“想過。”承文老實回答。

西玲從小看著他長大,對他來說,西玲有種奇異的威嚴。

“拿來開開心,就這樣。”西玲道。

盜刀肯定要花很多錢,這是要命的活兒。

“參贊大臣一定很恐慌吧?”

丟失了禦賜寶刀,要用性命償還,僧格林沁也許會因此更加拼命作戰,這反而對太平天國不利。想到這些,承文不免擔心起來。但西玲是不會顧忌自己的行為會產生什麽後果的。

“是呀,真痛快!他在馬上耀武揚威,心裏其實擔心得不得來呢!……”

“西玲,這下你舒心了,跟我們一起回南方吧?上海也是個有趣的地方呢……”承文勸道。

“是呀……”西玲看了一會兒寶刀,“北京已經讓我覺得無聊了。”

聽到太平軍北上的消息,官吏、財主紛紛外逃。“長毛見官就殺”的流言在北京城傳遍了,說太平軍不分官職,當官的都殺,於是連衙門裏看門的也都去逃難了。大官們自己不能逃,就先把家屬安置在城外,太平軍一來,自己隨時可以逃走。北京有三萬戶人家遷到了城外,就說北城,原來有一萬八千戶人家,太平軍入直隸後,一萬戶遷出去了。

北京城瞬間就蕭條起來了。跟西玲往來的人逐漸減少,她確實覺得無聊了。

刀進鞘,她微微嘆了口氣。“這刀的名字嘛……”她把刀放回到桌上,然後道,“是西域話,據說納庫是‘好’的意思,尼素是‘征兆’的意思,就是說,這是‘吉兆之刀’。只是不知道對誰是吉兆呢!”

太平軍圍攻懷慶,一方面為清政府爭取了準備時間,一方面為自己招來了“冬將軍”。太平軍是進入直隸後才注意到這個問題的,因此,他們不再重視占領土地,能攻就攻,抵抗激烈的就繞城而過。但“冬將軍”已迅速朝直隸平原奔來。北伐軍多是廣西、湖南、湖北等地的人,少數是江蘇人和安徽人,無法適應嚴寒,也不懂得禦寒的方法。北伐的命令是陰歷三月初發出的,領導們聽說直隸冬天酷寒,因此訓令:“在冬天到來前完成作戰!”但還是晚了。

清軍以涿州為中心,構築了堅固的大營。北伐軍很清楚,要突破這座大營,極其困難。背靠永定河,在涿縣至固安縣這條戰線上,清軍兵力不斷在增強。清軍也不只是堅守,勝保和將軍綿洵、桂齡、瞢祿及都統西淩阿等人,分四路進攻深縣的太平軍,清軍進攻之猛烈,太平軍前所未見。

“用老皇歷看日子,可要吃大虧啊!”李開芳在領導人會議上多次叮囑北伐軍軍官。

“這感覺跟以前完全不同。”軍官們已感覺到對手的強大。

“從正面進攻,看來有些困難。”林鳳祥也覺得要強行突破永定河防線是不可能的。

“咱們轉到東邊去吧。”吉文元道。

“打天津?要在冬天來之前攻下北京很困難,若是打天津也許……”李開芳有點膽怯。北伐軍轉向東邊,形式上好像是被趕出了深縣。他們隨後占領了獻縣和交河縣。

“咱們吃了苦頭,也得叫他們吃點苦頭!”

李開芳占領交河縣,當場殺了知縣孔慶錘。兩天後,攻陷滄州,殺了知州沈如潮。九月二十七日,北伐軍從滄州北上,抵達靜海縣。天津已在眼前,但時間已是陽歷十月二十九日。李開芳繼續北上,進軍到獨流和楊柳青。楊柳青鎮小,以復制版畫和字畫而聞名。北伐軍想在冬天到來前占領天津。

清軍死守天津,不斷向獨流發起進攻,十一月十二日,清軍占優勢,但在二十三日,太平軍大勝。蒙古副都統佟鑒和天津知縣謝子澄被殺。正當在天津附近展開這場血戰時,天京發生了“天父下凡”事件,也即內訌的萌芽。